金大娘子惊讶地看着他蹲下丨身,抓起了她的脚。
眼见着弓鞋被他一把剥下,她本能地急忙往回收腿:“官人!”
蒋世泽单膝支地,以使自己能稳住身形,然后,他双手握住她的小足,用恰好的力道抵抗着她的挣扎。
“我今日想起了许多事。”忽而,他开口说道。
金大娘子微顿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相亲那天,我带了首花钱请人写的诗去讨好你。谁知我一时紧张,死活想不起有个字怎么读,当时窘地脸上都像是要烫熟了。”蒋世泽说到这儿,似也觉得好笑地弯了弯唇角,“结果这时候你递了杯茶过来,什么也没说,只是对着我笑了笑。”
“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那个笑容。”
他自知自己出身常被人轻视,所以一向要强,也要面子。他找人写诗,在她面前充作有文化的样子,本是不欲让她小瞧自己。
可那时他才明白,原来她和别人不一样。
至少,她和她的家里人都不一样。
“我便是从那一刻对你钟情。”他深呼吸了一口气,轻扬的嘴角隐有轻颤,少顷,方缓缓续道,“我今天在想,我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做错的。”
“然后我想起来,可能在认识你之前,我已经走错了。”
“娘说得对,我羡慕那些士大夫,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,都想着同他们学一学。”他说,“可到头来,我却没学到什么好的。”
“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,我那时候为什么要纳康氏?”
“其实理由很简单,也很蠢。”蒋世泽红着眼睛,发笑地道,“我看那些士人都追求这些色艺俱佳的女伎,我就想,我也该有一个。正好她会弹琴吟诗,我就要了。”
金大娘子沉默地看着他,没有作声。
“莲华。”他望入她眸中,叹息地轻唤着她的名字,“不管你信不信,但我和我爹娘刚从乡下出来的时候,不是这样的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羡慕了。可我这么晚,这么晚才明白,我应该羡慕的,不是他们。”
他忍着眼前越发朦胧的水雾,坚持往下说道:“我以前真地不懂,我以为,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想的,子嗣很要紧,妾室不要紧。我以为你也是,你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。”
“直到那年康氏怀了伦哥儿之后,竟然对你有了僭越之心,我才突然意识到,我不可以再让别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了。”
“所以我再也不去亲近她,也永远不会去亲近别人。”
“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,原来真正爱一个人,不是要等做了才去后悔的。”
蒋世泽低下头,开始轻轻脱她的袜子。
金大娘子回过神,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。
蒋世泽一点一点,解开了她的脚。
直到那只小而畸形的“秀足”终于赤丨裸丨裸地呈现在他面前。
蒋世泽一怔,泪水便倏地再次涌了出来。
金大娘子看着自己的脚,轻咬牙关,微红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