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旭微微颔首,没有再多言。
沈约从界身巷离开后,便直接去了高遥所住的馆驿。
高遥正在整理自己的文书,他明日就要搬出去了。汴京的馆驿虽然不少,但按照规定,入住期限一般不得超过三十日,像他这种情况已是特殊,所以楼店务那边刚一通知已安排好了房屋,他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搬迁。
京城人多地少,别说是寻常百姓,就是官员赁屋而住的情况都十分普遍。楼店务掌管着官屋,费用比起市面上同等的私屋要便宜许多,他这次一共租了五间,挑的条件不错,为的就是婚后也可长住。
见沈约来找自己,高遥也挺高兴,打了个招呼让他找地方稍坐一会儿,道说晚点去白樊楼喝酒。
沈约却走到了距他身前不远的空地,目光微深地看着对方,说道:“今日大丞相找我去宅第谈公务,其间问起了我的婚事。他还有意为我做媒,但我同他说已有了婚约,又告诉了我们两家将要结亲的事。不过,他好像对这两件事都一点不惊讶。”
高遥顿了顿,看着他,笑笑道:“大丞相那是见过多少场面的人了,这算什么。”又问他,“但你就没问大丞相打算给你说哪一家的亲事?”
“没什么好问的,我已拒了。”沈约若有所指地续道,“旁事不提,我只希望我的自家人、我的朋友,能够尊重我的选择。”
“子瞻兄,”他说,“我与如娘,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,她陪我度过了许多难关,非旁人可代替。我很担心她被人抢走,所以,过两天我就要去她家下定了。”
沈约说到这里,微笑了笑,再道:“今日这顿酒,我就算是你为我庆祝了。”
两人对视了几息。
高遥牵唇而笑,轻轻点头,说道:“应该的。”
五月二十五日,沈家正式向姚家下了定。
姚之如看着眼见并不算多么丰厚的定礼,心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,更生出了无尽的欢喜。
蒋娇娇和苗南风都来恭贺,前者还如约为她的定礼盒子挑了巾。
姚家其他人虽觉得这礼给得薄了些——大约也就是一般人家的水准,但又看是唐大娘子亲自来送的,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有姚大郎别有意味地打听了句:“唐妈妈,沈小娘子和那位礼房副承旨的婚事也议定了?”
高遥来送了求婚启后没两天,巷子里的人就差不多都知道了,沈家显然是没打算瞒着。
姚大郎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两家的流程走到哪一步了。
照这个定礼的厚薄看,沈家现在这个态度只有两个可能:一是看不上他们姚家;二就是要在沈云如的嫁奁上花大力气。
如果是后者的话,那最好就是沈云如能先出嫁,不然沈约到时下聘礼的时候肯定也厚不到哪里去。
姚大郎飞快在心里算了笔账,觉得沈家和高氏联姻,对沈约的前途有益,且对方家境也不错,僚友间联姻给的聘礼想也不会难看,那么如此一周转,嗯……还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