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补药的事在前,姚之如此时直觉孙氏是想把她给养胖。
“您放心,我每顿只吃了一半,心里有定数的。”曾招儿忽然笑着说道,“而且我饭后也会踢踢毽子什么的,动一动。”
姚之如朝她看去时,才发现对方的眼睛里满是了然之意。
她不由微微一顿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姚之如觉得有些不太自在,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与曾招儿谈话,她不太习惯,也觉得别扭。
她决定还是直入主题,于是待屏退了左右后,便开口说道:“我来是想告诉你,那个补药你还是不要再喝了。若一定要靠药物补身,你也从大哥哥那里去另找个路子,煎药的时候让人全程看着。如今这药里面有人寻机给你加了山芝麻,减了药性不止,还可能令你更不易受孕,服得多了还会腹泻、头晕。”
曾招儿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。
“怎么了?”姚之如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了。
曾招儿却笑了。
姚之如这才知道,原来她绽开笑颜是这个样子。
她忽然有些怀疑,自己之前见到的、知道的那个曾招儿,好像并不是眼前这个人。
“多谢大姑娘来提醒我。”曾招儿笑着,举手投足间略带了几分不以为然的随意,然后靠着饭几坐了下来,“你若不来告诉我,这补药我还真是不敢喝,现在却是不怕了。”
姚之如愕然地看着她。
曾招儿舀了勺面前的摔肉羹,送入口中,细嚼慢咽了几息,用好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:“我从小讨厌儿子,我也不想生儿子,可我若要生个女儿,我又怕她落得和我一样地步。”
“大姑娘是段大娘子的亲生女儿,都尚且要受人拿捏,更何况是做我这么个妾室的孩子?”她淡淡弯了下唇角,“我若生了孩子也是人家的,就像二公子的母亲那样,到死这条命都不由己。”
“如此,皆大欢喜。”
……
姚之如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里,仍在回想着曾招儿说的那些话,还有当时她说话的神情。
她从没有和一个“妾室”这样交谈过,或许从前在她心里,也总有意无意地不想与其有过多的牵扯。
这是第一次,却让她感到震惊。
她也不知自己是该同情曾招儿的境遇,还是该佩服对方的洒脱。
姚之如忍不住想,若活得这样艰难的人是她,她还能撑得下去么?
还好。她缓了缓心头不安。
她遇到了沈约。
次日,沈约下了官署,正准备骑马回家,忽闻不远处有人在叫自己,他循声望去,发现是高遥。
“你这是往哪里走呢?”高遥也骑着马,笑着问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