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手足无措,更觉得有些心疼。
苗南风也没想到自己会哭得这么惨,她起先还想忍,后来实在忍不住,她也就不忍了,于是抓着巾子在脸上胡乱揩了一把后,便泪眼婆娑地冲着蒋修说道:“你真的特别特别特别迟钝!我写了这么多信给你,你就没有一次想过东阳根本就不喜欢读书写字,他哪有那个耐性给你写这么多闲话?你要是再不来,我就要嫁给别人了,你也要去娶别人,我们以后就会慢慢疏远,慢慢忘记对方,就像、就像馊掉的饭菜只能倒掉!”
蒋修猝不及防地失笑出了声:“哪有人说自己是馊饭的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就见她盯了过来。
蒋修立刻改口道:“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。”
苗南风知道自己不应该怪他,可却还是觉得一肚子委屈:“你上回来信,特意问了我几句有没有打算嫁人,我是个傻子,看了就再在家里待不住。想到你从了军,就此要做个真正的大人,立业、成家,可能下次再得到你的消息就是你告诉我你要定亲了,也可能,是我比你先。”
“我就想去汴京看看你,只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,我同自己说,我就看你一眼,然后回来就忘了你。”
“可是出了门我才发现,这条路好不容易。”她啜泣着道,“我一直以为我什么都敢,哪里都不怕去,可是原来走远路真得很难,还好有东阳陪我。可出来了我又觉得更后悔,后悔我不该带他一起,坐船的时候稍微有点风吹浪动,我都担心会出什么事,路上泥泞难行了些,我又怕会露宿荒郊遇到歹人。”
“夜里窗户响一下我就好半天睡不着,那些脚夫也纷纷像是不可信。”她说,“我都不知道以前我和爹娘来汴京的时候是怎么走的这一路。”
蒋修起先还只当她是撒娇,可听着听着,自己的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。
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。
苗南风一惊,连哭也忘了。
“对不起,”他说,“我以后再不让你受这些委屈了。只要我活着一日,我一定好好护着你,把你看得比我的命更重要——”
苗南风听不得他说这个,立刻退身蹙眉地看着他,说道:“好好过日子的事,别动不动生啊死的。你要长长久久地活着,我也是。”
蒋修和她离得这么近,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茉莉花香,他从没有觉得女孩子身上的香气这么好闻过。
他听着她的话,看着她的眼睛,脸上有些发烫。
“那你,是不是这就算答应我了?”他试探地问着,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发轻。
苗南风的脸倏地红了。
“我说了又不算。”她说,“既是来求亲,求婚启可备好了么?你请的媒户呢?哪有你这样走捷径的。”
蒋修明朗一笑,说道:“你放心,这些我们家早准备好了,我就是想先等你点头。”言罢,又笑道,“说来走捷径这招我还是跟暎哥儿学的,你可不兴说他啊,不然小心娇娇挠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