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黎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会不会垂钓,于是点了点头,说道:“但我总钓不着,所以容易打瞌睡。”
她觉得钓鱼最难的就是收线的时机,以前试过好几次都没能赶上趟,坐地人累,还没成就感,她索性就懒得较劲了。
陶宜闻言莞尔,说道:“那今天我再帮着你试试。”
河风拂面,他觉得这阵清风像是也吹进了心里,让他感到舒适。
他很喜欢蒋黎和自己相处的态度,不失分寸,却又从不在他面前刻意迎合和伪装自己。
他既不会因她觉得烦恼,也不用去花心思猜她,她就像是他看书作画时手边一盏恰恰好的香茶,沁人心脾。
陶宜指点着她下了饵,并道:“这是磨炼心性的好办法,你只当自己是姜太公,别想着要使多大力气去追逐它。”
蒋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,好奇道:“那相公经常用这法子磨练心性么?”
“小时候跟我爹常来,”陶宜道,“读书先练心性。现在太忙,很少了。”
蒋黎笑道:“那我现在才练是不是晚了?人说本性难移呢。”
陶宜道:“你才多大年纪?往后还有几十年呢。”
“人生七十古来稀。”蒋黎想象着自己以后的样子,说道,“我那时候大约走路都走不动了,估计不慢也不行。”
陶宜浅笑着摇了摇头,顺口回道:“那是不是连拉车的马也要给你换了?不然走快了怕惊着蒋老太太。”
蒋黎还是头回听他说笑话,一时不妨,突地便笑出了声。
陶宜也有些诧异。
但他早已察觉自己在她面前的放松,所以也没有太过惊讶,微怔过后,便陪着弯了弯唇角。
“郑家的人,最近没有再来扰你吧?”他看着河面,用一种自然的,仿佛随意寒暄的语气,如是问道。
蒋黎拿不准他在想什么,索性也就不去多想了。
于是她平常地一笑,回道:“没有了,大约总算是一别两宽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陶宜微微颔首,又道,“似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,你也不要因此失了希望。”
蒋黎怔了一下,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劝她不要因噎废食。
“我才不会呢。”她笑了笑,用一种爽朗的语气说道,“我来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,只想尽力让自己过得快活,若非如此,我当年也不会决意与郑家斩断关系。他们当初影响不了我什么,以后也不会,与其在意从前的糟心事,不如在乎自己往后的心意。”
陶宜转头朝她看去。
恰在此时,鱼线被扯动了一下,蒋黎忙道:“来了来了!”
陶宜回过神,即伸手去帮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