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,但沈庆宗如何听不出来其中关键?他顿时就明白了这沈家是什么门户,并立刻就猜到了这范小娘子不仅和他儿子有关系,而且姚大郎多半也是其从前恩客。
沈庆宗倏地沉了脸。
“有劳你了,那你回去休息吧。”他说,“我们自己过去就好。”
姚大郎也不勉强,体贴地施礼告了辞。
沈庆宗站在原地沉吟了几息,对次子说道:“我先骑马过去,你准备好马车再过来。”
沈约点了点头,又忍不住道:“爹爹,您别生大哥哥的气。”
沈庆宗看着他,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问道:“你早知道?”
沈约默认。
沈庆宗被气地倒吸了一口气。
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,他没有多说,转身快步离开了。
沈缙的确是得了急病,但好在送医及时,那老大夫似是对这种症状极是有经验,一碗药灌下去人就已经缓了过来。
等沈约赶过去的时候,他大哥哥已经清醒了。
但他父亲和兄长都沉默着,相对无话。
直到回了家,沈老太太等人着急地前来探望,问起大夫是如何诊断的时候,沈庆宗才语气微凉地说了句:“你们放心吧,不过是贪花恋色之症,那老大夫有的是经验,这小子死不了。”
他这一句不仅把沈老太太给弄懵了,就是唐大娘子和沈云如也万万不敢相信。
恰在此时,沈耀宗夫妇也闻讯赶了回来,一进屋发觉气氛不太对,还以为沈缙是要不好了,忙关切地问道:“缙哥儿没事吧?”
沈缙原本只一直垂眸沉默地靠坐在床上,听到他二叔的声音才有了点反应,转过头来回应道:“我没什么,谢谢二叔关心。”
沈庆宗见他此时竟然肯对着别人开口了,顿时更感气愤,当即骂道:“没什么?若再晚半步送医,你这条小命就没了!”
唐大娘子伸手来拉丈夫,想要劝他息怒,但才刚碰到,就被沈庆宗给甩开了。
“他自己都不要脸,我还帮他要什么脸?!”沈庆宗怒道,“你一个读书人,竟然把自己栽到了私窠子身上,此事传出去,我们沈家的脸往哪里放?你打小在这条巷子里就是这群孩子的榜样,现在你自己想想,你好意思出这个大门么!”
沈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只是沉默地攥紧了被子。
沈云如见她大哥哥这副丝毫不加辩驳的样子,只觉仿若晴天霹雳,她不敢相信地道:“大哥哥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你快说啊!”
沈耀宗见此情景,忽想起之前沈约来求自己帮沈缙的事,顿时了然彼时其难言之隐,不由暗叹了口气。
唐大娘子已经哭了,她见儿子生了病本就心疼,此时哪里还受得住,上去就挡在了孩子面前,说道:“他还年轻,从前又约束得紧,哪里经得住外头那些女人的手段,男女之事本就常有,你就别再骂了。”
沈老太太沉吟了半晌,也说道:“我看,还是该早些给缙哥儿把亲事定了。”
沈庆宗重重气哼了一声,没有反对。
谁料沈缙却开了口:“你们就别害人家了,蒋家姑姑的事还不够教训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