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修无语地看了她一眼,末了,却只语气安慰地道:“你与小姑说,别理外面那些长舌的胡言乱语。”
蒋娇娇点点头。
“哦,对了,”蒋修这才想起件事还要问清楚,于是道,“你是不是故意乱给我消息?沈小娘子明明喜欢好看的面具,你还让我买丑的。”
其实当时沈云如发火的时候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,但他既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把妹妹拿出来挡火,更不可能容忍对方嘲讽他们全家,所以也就只当没有这桩事,一力认了。
蒋娇娇顿时有点心虚地抿住了嘴。
但蒋修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同她算账,反而问道:“你到底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她?”
蒋娇娇有些意外,似是没有想到她哥有一天竟然也会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,或者说会为了这种事来关心她。
一时间,她不免旧惭新忧齐齐涌了上来,眼眶倏地就红了。
她咬了咬唇,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:“她同她表妹说我是饭桶。”
蒋修愣了一下。
曾经因为强烈的羞耻感而让蒋娇娇难以启齿的经历,一旦开了头,她就再难忍住委屈。
“我那时候想同她在一起玩儿,所以常常找她,待晚了也就自然留在了她家吃饭。”她垂眸用手指一下下揪着裙摆上的绣花,低声道,“可是没想到原来她其实心里是在烦着我。后来她那个表妹不是来巷子里玩了几天么?有天玩游戏时输不起还嘲我,就说沈云如私下讲的其实嫌我总在她家吃饭,还说我好吃,不似淑女倒像个饭桶。”
蒋娇娇低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倔强:“后来我就再不想去吃她家的饭了。”
蒋修大感愕然。
他看着妹妹这副难得露出的神情,想象当时她被人嘲讽的情景,不免就有些着恼。
他猜测蒋娇娇应该是误会了沈云如嫌她能吃,若没有今天在沈家时沈云如与他吵嘴说的那番话,大约他也会以为是。可现在他却觉得,沈云如其实嫌的是他妹妹这个人。
或者说,人家根本就是瞧不起他们家。
官户就官户,有什么了不起的?
“哥哥以后给你买吃的,”他说,“你想吃多少吃多少。”
蒋娇娇委屈道:“我吃的其实不多,就两碗饭。”
“管它几碗呢,既要请人又没有容人之量,咱们也不稀罕。”蒋修道,“我们家请客就从来不像他们那样事多,我妹妹也最是大方。”
因为这件事对蒋娇娇来说实在太伤自尊心,所以就连姚之如她都没有具体告诉过。现在听见哥哥这样说,蒋娇娇终于迟来地感受到了一些安慰,也突然间得到了些释然。
她曾不知多少次回想起当初,每每都懊恼地恨不得打自己两下,气自己为何要去吃沈云如请她的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