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不像自己,死气沉沉的,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,就如同坟墓里的枯骨,坟头的灵幡,在某一个昏黄的傍晚,半死不活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。
卑微且狼狈,所有人都看不起他,瞧不上他。
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,像是看着一条丧家之犬。
柳仪景厌恶那种悲天悯人的神色,他不止一次在大师兄,小师弟的眼中看见那种神色,现如今连越师兄都敢用那种眼神望着他了。
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,柳仪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,一条人人喊打的疯犬,一个死性不改,恶贯满盈的畜生。
杀人了。
又杀了一个人。
这一回,他杀死的是他的同门师兄。
那个同他一样可怜,却因为忘却了过去,而成长为温润如玉仙门名士的师兄。
所有人都能遗忘过去,偏偏只有他柳仪景怎么都忘不掉。
想要忘记的事情,总是历历在目,渴望释怀的过往,又总是耿耿于怀。
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,一个恶贯满盈的畜生。
一个手刃了同门师兄的叛徒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,又累到昏厥在地多少次,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。
灵力溃散得厉害,腹部一直胀得难受,一路上时不时就腹痛如绞,疼得他满头大汗。
终于在一个傍晚,柳仪景拖着疲倦的身子,来到了一个镇子。
雨后的人间小镇,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腥气。
街头上行人不多,多是些妇人挎着菜篮子出来买菜,也有几个出来玩乐了一整日的富家公子,借着酒劲儿调戏着过往的良家妇女。
“卖包子嘞,卖包子嘞!三文钱一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!不好吃不要钱嘞!”
柳仪景的目光瞬间被卖包子的小摊吸引住了。
手扶着破旧的巷口,目光恶狠狠地望了过去。
小师弟当年就是因为在人间偷包子,被人抓起来抽打,才被路过的大师兄所救。
后来带回山中,小师弟从此后眼里再也见不得包子了。
哪怕是别人在他面前吃,他也要生气地大吵大闹。
那时大师兄为了照顾他的情绪,遂私底下同山中的伙房说过,不准再包包子,也不准其他弟子在洛月明的面前吃包子,甚至提都不让提。
看看,大师兄多么会照顾小师弟的情绪啊。
不过就是因为洛月明小时候偷包子,被人毒打了,不光彩,大师兄就让所有人都不能吃包子。
可是自己呢,他从小就被柳宗师玷污了,比起洛月明小时候偷包子,这段被侮辱了长达数年的经历,更加不光彩罢。
大师兄怎么不说照顾一下他的情绪,把柳宗师给杀了呢?
怎么就不说怕他触景生情,把天剑宗一把火烧了呢?
这就是被爱与不被爱的区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