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了的人便是死了,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拥有一切,你这段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婚姻,又给你带来了什么呢?缘起缘灭,皆在倏忽之间,还毫无用处,这不是孽缘是什么?”
慕容曜的笑意越发加深,尤其是看见相雪露的脸色渐渐地变白:“皇嫂该感谢我才是,助您早日斩断孽缘,重获新生。”
相雪露想起慕容昀死因不明的事情,看着他这般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,差点又喘不过气来,不完全是因为慕容昀惨死,更是因他这般漠视性命,目空一切,为达目的不折手段,却还丝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叙说,仿佛早已将她视为掌中之物,不在乎她的态度如何,反应如何。
“你杀了你的亲兄长,怎还能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来。”她忍不住质问道,因方才耗去的气力,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,声音沙哑了。
他极为缓慢地垂下了头,细细观察着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,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:“这又如何,很奇怪么?”
相雪露气得唇色变得几乎透明,这是奇怪不奇怪的问题么,这是道德,这是伦理,这是一个人做人最基本的底线。但她追究是失望了,慕容曜好像天生便不懂这些。
“皇嫂这样吃惊作甚,他不死,朕如何昭告天下,名正言顺地得到你。”
他年轻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意,语气是那般的理所当然,仿佛杀害兄长不过如踩死蝼蚁一般。
相雪露却感觉这温柔背后,是密集的钢针,直直地向她扎来。
“昭告天下?”她捂着自己的脖子,试图让自己更容易呼吸,“陛下这般还不够么,还想要怎样。”
“自然不够。”他不着痕迹地挪到她的身侧,手臂搭上她的肩背,将她拢近,与她额头相抵,“皇嫂难道就甘心做一辈子王妃么?”
相雪露被他触碰到的一瞬间,就想挣扎着摆脱,但却发现他的手臂紧得令她丝毫动弹不得,她终于理解了,什么叫做强势又温柔的含义。
“朕早就说过,朕从来都很认真。既然是做一件事,那就要贯彻到底,昭告天下,入太庙祭礼,行封后大典,授皇后金印,方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。”他唇角噙着笑意,“届时,天下人都将为我们贺礼祝福。”
“陛下您是疯了吗?”相雪露不可置信地在他的臂弯里扭过头,看向他,“众口铄金,积销毁骨,天下之人悠悠众口谁能堵得住,你以为我们的身份在此刻便不存在了么,虽然只是前叔嫂,但天下人也会这么想吗?”说不定不仅市井之下悄然议论,甚至编出一些离奇荒谬的画本出来。
“朕没疯,朕一如既往的清醒。”他微微低头,伸手用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碾磨着,“天下人最终将记得的永远是你我的大婚,天作之合的佳话,那些偏远地区的平民百姓,又有几个是知道慕容昀的呢,更别提你们那短暂得可笑的婚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