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雪露一头雾水地跟着慕容曜走出了马车,直到看到不远处的情景时,才明白了他方才的眼神曾在哪里见过。
那是晋王刚刚薨逝时,他入王府慰问她,说“皇嫂节哀”那几个字时的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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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过后,有许多树枝断裂,连同叶片一起,掉落了一地,看上去十分凌乱。
众人纷纷在搬运杂物,清理道路。方才紫衣卫已经将周围都探查了一边,暂时没有新的山石掉落的危险。
前方有十余个人,围着晋王的棺椁,低声交谈,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直到相雪露走近了,瞧清楚眼前的景象,才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。
眼睛也睁到最大,写满了不可置信。
最近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不断地洗刷她的认知,譬如眼前的这一幕。
晋王的棺椁原本沉重高大,乌木色底,上面以红漆绘以精致繁复的花纹图腾。古朴内敛,低奢庄重。
此刻却从棺椁的最底部,到最头上,裂出了一条巨大的缝隙。
那缝隙看上去很深,也不知道有没有触及到内棺。
裂口的边沿,有着焦糊的痕迹,棺椁上部的板材上也纵横着各种凌乱焦黑轨迹。
“皇嫂,约莫是方才雷雨时,电闪雷鸣之下,雷公不慎触犯了皇兄的灵柩,惊扰了故人安眠。”他自然而然地安慰着她,用右手虚掩在她后背,仿佛担心她随时会支撑不住,倒下来一般。
相雪露望了望面前的沉棺,原本典雅美丽的花纹被破坏殆尽,黑黢黢一片,棺椁更是面目全非,从中间裂开的巨大豁口更是深得可怕。
也许,棺中的晋王,也随着那缝隙一同……
虽然他们只是表面夫妻,但相雪露此时心里,也忍不住泛起一股深深的悲凉和同情。
因为内在心情的显露,她的面上看起来有几分不豫,却不知这样子落在了旁人眼里,又是一番寻味。
她沉默了好半晌,才道:“眼下已在送葬路上,临时换棺椁也来不及了,只能继续前行,到了祁连山再说。”
短暂的震惊过后,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,不过,望着那个几乎被雷电劈穿的棺椁,她还是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。
这样上路,成何体统,实在有损皇家尊严,但也没有更好的解决之法了。
她举目看向前方的道路,卫兵在清理横踞在道路中间的巨大树干,还有滚落的碎石。
不由得心道慕容昀真是时运不齐,命途多舛。(1)
活着的时候就多病多灾,便是连死了也不得安生。
“今日情景,倒使朕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个民间谚语……”慕容曜的声音忽然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