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泠——”
轻盈的弦音,带着淡淡的喜悦之情,仿佛在为这凿石之音、刻字之舞而欢呼雀跃,又像是感悟到了一丝天地间隐约的道意,其玄妙处,只在若有若无之间。
蓦地,石墨手底一顿,转回头看向了苏音,那双焰眸亮得像缀于夜幕的篝火,说话声亦似携了凿石之韵,既坚且朗:
“姑娘莫非会弹琴?”
苏音被他说得险些惊掉了手里的香瓜子儿。
我去,他这也能听见?
通常情况下,识海弦音的听众,只会是苏音这个木琴的持有者本人,毕竟那玩意就在她的意识里。
可是,方才那一缕欢悦的琴声,石墨显然也听见了,否则不会应弦而停,且发此问。
就特别地耳聪目明呗。
心下虽是万分狐疑,苏音倒也不曾否认,颔首微笑道:“嗯,我会弹琴。”
说着便将瓜子儿收了,拍拍手上的细盐屑子,指着身后的琴囊道:“不然我背着它干嘛。”
“那布囊里便放着琴?”石墨向她背后张了张。
虽然态度坦荡,但那张浓油赤酱的脸,却显现出了他此刻真实的情绪。
害羞。
非常地害羞。
苏音突然就有点儿想吃红烧肉了。
强按下了这乱入的想法,她的面上浅笑未减:“是啊,这琴我一直带在身边来着。”
“那……可否请姑娘弹个曲儿?”石墨的声音很小,浓丽俊颜如酒般醉人,偏那咧嘴一乐,又像极了傻笑的田园犬:
“方才……方才恍惚听见姑娘的琴在响,我这锤头一下子就挥得很那个……那个舒服,劲头很足……很足来着。”
他用力抓了抓后脑勺,明亮的眼睛头一次不曾直视苏音,而是滑向了一旁自个儿的手,像那手上开出了花:
“那个……姑娘若是不乐意就罢了,嘿嘿,我那什么……我这厢失礼了……”
苏音“噗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这么个粗豪傻乐的浓颜帅哥,非要窘窘地说着什么“这厢失礼了”,看着就很好笑。
笑声中,她反手解下背后的琴囊,不在意地道:“哪儿来的失礼?我正好也觉得小哥这锤头挥得好听呢,咱们合奏一曲便是。”
信手将布囊系绳解开,苏音便随意拣了方石阶坐下,横琴于膝,向着石墨弯了弯唇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