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举袖掩了面,宽大的衣袖颤抖着,落下飞花般五彩缤纷的星屑。
【无颜见故人】
苏音莫名便觉出了这样一个意念。
长发机甲似乎也感知到了。
他停弦起身,将木琴依旧负于身后,伸出磨盘一样的大手,向着红衣男子的脑袋上轻轻拍了几拍,似在抚慰着邻家小弟弟。
红衣男子的衣袖颤抖得更厉害了,那近乡情怯一般的情绪,引得苏音心头莫名一酸,眼角再度微湿,整颗心更是绞痛得厉害。
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她想着。
冰冷的泪水,顺着脸颊滑落。
【他要走了】
另一道神念便于此时探入了她的识海,海面上浮起细碎的浪花,似在回应着这陌生的声音。
与此前那缕意念不同,这声音清音雅韵、美妙绝伦,仿似是这世上所有最好听的声音的总合,比苏音听过的任何一种乐器都要动听千万倍。
很显然,这是他家机甲战士发过来的。而方才那个模糊的念头则并无这样悦耳,听来很是普通。
一个皮相美到了极致,声音就平常;
另一个皮相就很一言难尽,然声音却动人心魄。
果然,人无完人。你不可能找到一个长相和声音同样都美到极致的红衣机甲战士,就如你也不会遇到一个长相和声音都很复杂的披头士古风杀手。
能得一半,苏音已经很满足了。
【女娃娃,吾与尔先祖曾有一面之缘,尔今如是,吾甚欣然】
红衣男子再度传来一念,平凡的声音,绝美的面容,抖落衣袖的星屑如彩云,那双美丽的眼睛自袖后探出,光华流转间,望向足底小小的苏音,目中颇有亲近之意。
诸君应该都还没忘记这俩的身高吧?
在他们的面前,苏音堪堪比豆芽略修长。
此刻,“听”得红衣美男所言,苏音在脑中自动将之转换成现代普通话,旋即便吃了一惊。
我去,这红衣男子从前居然见过咱老苏家的祖先?
娄玉笙被红衣男子设局,便是从千余年前见到苏音祖先那天开始的,只是,这个前因,他并未向苏音交代,约莫是觉得无此必要。
毫不知情的苏音自是大感兴趣,正欲详细打听打听,红衣男子却已转向了长发机甲,异彩流转的眼眸中,迸出了眩目的光华。
【保重】
他说道。
语罢,掌中彩笔忽地一暗,紫黑色的雾气顿时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