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玉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,沈老太太又怎么看不出来,见外孙女出去了,便问了起来。
“娘,不瞒您说,我跟相公这次出来还带着玉竹,也是没法子的事。”
在自己亲娘面前,沈蕴也就不瞒着了,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这段时间的苦水倒了个干净。
“我婆婆,前些年瞧着除了爱计较些,也是个和善人,结果这些年许是老了,反而糊涂起来,年前把她那边的一个侄孙接到家里来,说是老家发了大水,亲人都没了,孤身一人怪可怜的,然后就在家里住下了。”
“若只是家里多张嘴的事儿,也就罢了,虽说我们家里也不宽裕,但我跟相公省一省,也还算过得去,可我婆婆她,也不知是不是忽然被猪油蒙了心,前些日子找我说话,那话里话外的意思,竟是想让玉竹及笄之后跟他那侄孙定亲!”
说到这儿,沈蕴当真是气急了,不等沈老太太开口,又紧接着说:“娘,女儿也不是什么看人下菜碟的人,那人若真是个好的,也不是不能考虑,可,可……”
“可什么你倒是说啊。”
给沈老太太听得着急上火的,不由得追问道。
“可她那侄孙,却是个不上进的,看不上药铺的活计,如今十六七岁的人了,大字不识几个,还跟我婆婆说要考科举,让我婆婆替他请个西席……”
沈老太太听到这儿,终于没忍住骂了句:“放他娘的屁!”
当年叱咤桃花村的气势又回来了。
他们家供养了长子这个读书人,自然清楚得很,寻常人家想要培养出来一个读书人,究竟有多难,钱财是最主要的,供养自家子孙,尚且还舍不得呢,更何况姚家有儿子有孙子,干什么要供养一个外人?
沈老太太又问:“你婆婆答应了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
沈蕴倒完苦水,倒是舒坦多了,继续道:“她也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,拿自家的钱去供养外人,就算川柏不愿意读书,还有志远呢,他现在还小,将来倒是说不准。”
姚志远是她前两年得的小儿子。
想到亭亭玉立的外孙女,沈老太太不由得道:“咱们玉竹这么出色的小娘子,可不能嫁给这种人。”
沈蕴深以为然。
她又端起茶喝了一口,思及母亲方才对玉竹的满意程度,心里那个想头便更加急切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