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无牵无挂,何惧之有?”
突然,谢让一把捂住苏离的嘴,低声在她耳边低语,“别说话,有人来了。”
男人手掌很大,几乎盖住苏离的脸。她方才情急之下险些咬下去,闻言不由得屏住呼吸,不敢再动。
两人贴得极近,熟悉的药香无孔不入。寂夜之中,一切微小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,比如说她的心跳。她从不知自己的心会跳得这么快,如鼓如擂声声震动血脉。
这时有两道黑影出现,站在她原来位置。
她心下一惊,背后生出层层细汗。
今夜如果不是谢让跟来,她此时已经暴露。纵然凭着手里的东西脱身,难保不会被人盯上。她一人性命是小,连累全家才是不可饶恕。
那两人皆是蒙头盖脸的装扮,个矮一些的前去敲门。四长一短又加两长,七声叩门声过后,门从里面打开。
开门的人见到那个高之人,明显有些吃惊。
“进去说。”个矮之人低语。
随后两人进去,门被重新关上。
很快,院内的一间屋子里亮起烛火。
“他们是谁?”苏离问。
她隐约有些猜测,并不敢肯定。此时她脑海中是家仇之恨,心思全在那两人的身份上,所以并未注意到谢让的异样。
谢让仿佛在经历冰火交加的折磨,本是平静如死潭的心,似有无数雨珠轻溅,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那涟漪波动之时,扯动万千筋脉与之共舞。它们张扬兴奋热血沸腾,像是要将潭水搅浑,染上鲜红的颜色。
他感觉鲜红的血水如海啸一般朝自己扑来,他知道自己终将死于这漫天的血海之中,在无尽的血雨中支离破碎。然而他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不舍,舍不得这如兰的香,舍不得这如毒的人。
少女的幽香温热的气息淡去,他仿佛劫后余生。
是苏离推开了他。
苏离闻到渐渐浓郁的药香,便知他不动。
他强压着涌起的腥甜,道:“我一人进去探听,你在这里等我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苏离说,她不放心他的身体。
“不行,那两人身手不凡,你若是跟着很容易暴露行踪。你放心,听墙角这样的事我最在行,保证一字不差地回来转述给你。”
“谢公子,你我不过是雇佣关系。若是觉得有危险,大可以推拒此事。”苏离说这话是真心实意,这是她的事,旁人不必为此以身犯险。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中毒之人,让这样一个人为自己卖命,她很难心安理得。
谢让凤眸一弯,“怎么会为难?我一介孤家寡人,无所畏惧。纵然事败,也不过一条命而已,本公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。莫非满满你舍不得我涉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