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远志道:“也好,若真是我医术不精,我愿承担全部责任。”
如果真是他医术不精,他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。如果别有隐情,他相信官府会还自己一个公道。
苏离琢磨着,那人如此费尽心机,定然是做足了戏。莫说是中毒日久,便是常年喝药之人可能死后骨头也会变色。
眼下唯一的路,似乎只能报官。
衙役们来得倒是不慢,听说是半日堂治死了人,一个个压根不信。等到了地方一看,还真是出了人命,这下他们的脸色也不太好。半日堂虽是民间药铺,但所交之人皆是王公贵族。他们不敢拿大,也不敢吆五喝六,而是十分客气地询问事情的缘由。
老妇人哭天抢地,拉着一个衙役不放。
赵远志一五一十细说,加上众人的七嘴八舌,衙役们倒是很快了解眼下的状况。如此一来,涉案中人不得不跟他们走一趟。
“出了事就让别人顶罪,高神医为什么不出来?”突然有人高喊。
衙役们头大,他们可是问清事情的经过,完全和人家高神医没有关系。死者解毒经手的都是赵大夫,这事说什么也安不到高神医头上。
那老妇人像是反应过来,哭得更大声,“官爷,老妇人命苦,他们这是店大欺客,欺负我们苦命人。”
“吵什么,到了衙门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。”有个衙役吼着,开始驱散围观的人。
苏离原本想着剖尸验尸,必然能在死者体内发现其它的毒,如此一来或许会有转机。但是她突然又想到,既然那人谋划多日,怎么可能用如此浅显之法。
如果死者骨黑,且体内无毒…
她目光锐利朝那老妇人看去,老妇人还在嚎哭,不停地抹着眼泪。常年劳作的农妇,手背粗黄而有裂口。指甲内满是泥垢,连指甲都是泛着黑。那一张一合的嘴里,牙齿缝尽然也是黑的。
原来是这样。
这次的事也是冲着先生来的。
如果先生没能给李大老爷解毒,接下来的这件事就是连环套。到时候圣都城再无先生的立足之地,他只能黯然离京。
苏离悄悄退出人群,将心急如焚的当归叫到后院。
当归是又气又怒,急得都快跳脚。他年纪小经事不多,一到后院再也忍不住哭起来。“苏姑娘,他们就是来讹人的。我明明瞧着那人的毒全解了,过了这些天…人死了却赖上我们。他们就是欺负人,知道先生不在,故意来闹的…”
连当归都能看清其中的玄机,此事怎么可能像表面上这么简单。
“你先别哭。”苏离低声细细交待一番。
当归开始还小声抽着鼻子,越听眼睛越亮,最后一拍掌,险些没有叫出声来。“苏姑娘,幸亏有你。”
他作势要跪,被苏离挡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