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抚摸着孙女的发,道:“好,那我们就慢慢找。”
总会找到一个好的。
苏离点头,倒是再没说不嫁人的话。不嫁人显然是不现实的,就算她打定主意,也应当循序渐进。
侍候祖母歇下后,她轻手轻脚地离开。
一出门,凉风袭来。
风吹散她身上的热气,吹走她心里的温暖。她拢了拢衣襟,想要留下那热气和温暖,正如她想要保住家人一般。
夜静时,她毫无睡意。
辗转间,她突然想起谢让那夜的呢喃,他说的倒是没错。人死后注定长眠,她好像没有理由安睡。
谢让身上的毒,不知能坚持到几时。如果一直找不到叶秋寒的后人,她也无能为力。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,怎么能贪恋温暖的被窝。
翻身起床,穿衣下地。
举着一盏灯,她来到小厨房。
前路有太多的未知,眼前却有一桩事情急需解决。养男人费钱,哪哪都要花银子。她别的本事没有,唯有制药一途。称药研磨,还有蒸煮炒制,很快便药香四溢。药香将她包围,浓郁无比。她喜欢这样的香味,会让她觉得无比心安。
上辈子外婆去世后,她只喜欢一人泡在草药中,仿佛闻着熟悉的味道,就能永远沉浸在过去的岁月中,永远不会和亲人分离。
浓郁的药香中,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奇异药香。
谢让倚在门框上,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。凤眼微微眯着,眼尾轻斜上扬,说不出的风流惬意。手上拿着那把写着谢字的折扇,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。
“曾娘子死了。”他说。
苏离手上动作一停,皱眉抬头,“怎么死的?”
“上吊。”谢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,“她回家后一直不出来,我就知道事情不好。出了这样的事,她一个妇人自然是受不住,死了倒也干净。”
“干净不了。”苏离搓着药丸,“做了坏事的人,死了也不会干净。”
谢让立马改了口风,“你说的是,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。”
是啊,没这么便宜的事,也没这么简单的事。
苏离不会认为像曾娘的那样的人自尽,是因为羞愤。她更愿意相信对方是怕事情败露,牵扯到什么不该牵扯的人。曾娘子的行为不似一般的农妇,反倒有点像世家暗中培养的死士。死士隐在市井之中,替主家查探消息或是行使任务,一旦有暴露的危险,立刻自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