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妇人的哭声顿此,犹犹豫豫道:“大夫,我们家穷…我老头子身体不好,先前在济世堂看诊,人家林姑娘可怜我们,没收我们的药费,只让我儿子采了草药相抵。您看…这些药我们能不能去济世堂抓…”
人群又纷纷交头接耳,有说林姑娘大义的,有说林姑娘医术不错的,还有人说当大夫郎中的就应该慈悲为怀。人家林姑娘都能免费看诊,还能让穷人用药村抵药费,凭什么半日堂又收诊金,药费也比济世堂的贵。
一人异议,便有旁人附和。
当归到底年纪小,听到这些话气得脸都红了。
“你们…你们怎么能这样?”
老妇人却像是有人撑腰般,先前还觉得羞臊的脸,此时也多了几分底气,“我原本是要去济世堂的,人家林姑娘医术好心也善,说什么在你们半日堂的门口不能抢生意。她是个好人,老婆子我一把年纪,也不能让她为难,这才进了你们半日堂…”
苏离皱眉,倒是不好说什么。
这时便听到赵远志开口,说诊金药费也可用药材相抵。那老妇人面上一喜,然后又开始哭起来。
当归眼眶发红,忿忿地去抓药。
地上的壮年汉子面上灰气散了许多,腿上的红肿处因为排过毒的缘故,也没有之前那么吓人。老妇人见状,哭声不似之前那般慌乱,渐渐有些抑扬顿挫的意思。
突然苏离的目光微滞,落在汉子垂在身侧的手上。那双手骨节变形十分粗糙,指甲却泛着诡异的粉色。
她心下一惊,往人群挤过去。
各种体味混杂,实在是称不上好闻。她先是摒住呼吸,然后长长吸进一口气。复杂的气味中,果然有一缕极淡的冷香。
她不动声色地从人群退出来,避过众人去到药铺的后院。
当归已经抓完药,正准备上火煎煮。他一边忙活一边嘀咕,“那个林姑娘根本就是不安好心。什么不好在我们门前抢生意,她分明是恶心咱们。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,明明是我们在救人,她却博了一个好名声…”
猛然抬头看到苏离,他接着抱怨。“哪有救人不给银子的,我们又不是开善堂。大夫怎么了,大夫不用吃饭吗?苏姑娘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苏离的注意力都在药罐上,思量着该如何开口。
当归还在那里忿忿,“苏姑娘,你说他们济世堂是不是想挤走我们?”
药罐已滚,正咕咕地冒着热气。
苏离不再迟疑,推开旁边小药库的门,麻利地抓了一副药交给当归,“先煎这副药,半个时辰之后让那人再喝另一副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