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为苏蕊懂事知礼端庄明理,和西院所有人都不一样。
杜沉香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,“就是你蠢,看不出来。我早就看出那个苏蕊不是什么好东西,偏偏人家装得好,所有人都说她懂事知礼。她哪里是懂事,就是东院派出来的奸细,打着和咱们交好的名头,明目张胆地打探和监视我们。”
苏闻握紧拳头,他为什么没有看出来。
苏离道:“哥哥,坏人脸上又不写字,你看不出来也是正常。事出反常必有妖,你以后多留心一些便会发现,有的人面上装得再好,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东西骗不了人。”
苏闻惭愧不已,这样的道理他明白,但他似乎从未放在心上。他身为兄长,遇事还要妹妹提点,他真是无能。
苏离有心教他,并不想打击他。
当下又道:“这些都是女子之间的伎俩,哥哥自然不可能像我们女子这般看得清楚明白。外面的人情往来更是复杂,我很佩服哥哥能不惧传言结交到真正值得交往的朋友。这一点我是望尘莫及,恐怕很多人没有兄长这样的眼力和运气。”
她指的是谢让。谢让名声烂成那样,一般的世家公子根本不可能与其结交。如果不是兄长交到这样混迹市井的朋友,她恐怕真如书上写的那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。
苏闻面有羞赧,略为有些不自在,心里多少好受许多。
“我…以后不会再信她的话。”
“我信哥哥。”
杜沉香和苏敬中相视一眼,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欣慰。他们兄妹感情要好,能相互提点相到扶持,做父母的哪能不高兴。
苏离上前替苏敬中号脉,父亲的脉相比前两天有力许多,枯槁的身体像是注入新鲜的活力,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。
早上放过毒血,不用再放,但可用另一套针灸强筋活血。一番动作下来,看得苏闻连连惊叹。总觉得不过短短几日,妹妹的医术仿佛精进不止一星半点,而且那神情状态像极行医多年的老大夫。
“满儿,父亲什么时候能好?”他低声问着,难掩忐忑。
苏离扎下最后一针,道:“再过几天。”
“…再过几天…你是说父亲真的能好?”苏闻激动起来,他并不知道早上妹妹和父母说的话,此时心中狂喜震惊难以自抑。
杜沉香湿了眼眶,“满儿说,放血七天便可解毒。”
“七天?”苏闻喃喃着,眼中全是希冀。“太好了,这真是太好了。”
他不想哭,可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往下流。
苏敬中也红了眼,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。
一室的静默,满是温情。
杜沉香握着丈夫的手,十指相扣。苏闻别开视线,用袖子偷偷擦眼泪。他们都在哭,像是止不住的欢喜不停溢出来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