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知穗去点的菜,她回来时,陈邈刚好收起手机。“久违地住回来,”她问,“有什么感想吗?”
陈邈活动手指:“没有。”
她不气不恼地颔首,那之后就不再说话。
点的菜送上来,其中一道是手撕包菜。
陈邈说:“我没什么食欲。”
孟知穗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抽出筷子,稍微夹了一块青椒送进嘴里,随即问:“真的不尝尝吗?”
他纹丝不动。
她说:“就吃一点吧。”
孟知穗想引诱谁做什么的时候,神情总是恰如其分。就像雨天里挂满水珠的车窗。陈邈总是觉得自己不吃这一套,可是,说不清是好是坏,本能又无法抗拒。
他尝了一口。
“怎么样?”孟知穗问明显改变颜色的陈邈。
陈邈说:“比我以为的要好。”
就在这时候,厨师一边脱围裙一边从门里走出来,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叫道:“你们好久没来了啊。”
每当别人说这种话,陈邈总会自觉缄口不言。
孟知穗笑着回复:“是吧。”
“怎么样?”对方撑着背问,“还是以前你喜欢的那个味道吧?”
直到安静了好一会儿,陈邈才察觉,这话是在问自己。
他看过去,短时间内难以作答。孟知穗又给他添了一筷子手撕包菜,轻声开口,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:“你不记得了?来这里吃了好几次,有一回你突然去找厨师,说‘这个菜还是加点醋比较好吧’。差点被人以为是找茬的。”
“不是找茬吗?”陈邈反问。
厨师乐呵呵地走了。
即便嘴上不说,但陈邈承认,他的确喜欢这道菜的香醋口味。
孟知穗默不作声给他挑掉盘子里的青椒。
这顿饭吃得很安静。
结账时,因为不能刷卡,陈邈还第一次在孟知穗面前掏出了钱包。他的钱夹里,放照片的地方空空如也。
散步回去时,天已经暗下来。
孟知穗低着头。清瘦的女人不抬头看路,却总盯着脚尖。
她说:“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不可能了。”
陈邈不说话。
“但是我就是,”孟知穗说,“做不到放手。”
她忽然伸手去找他的衣角,捉到以后就紧紧攥住,狠狠地、用尽全力地。孟知穗无声无息地歇斯底里着。
他去握她的手,冰凉地覆盖上来。
再抬起脸时,孟知穗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。平静而泰然,充斥着一种模糊的钝感力。
他不管不顾,就这么牵着她往回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