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陈邈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。
优哉游哉,拎着小行李箱,每天去各个小区敲门,说一通好话,背一通早已滚瓜烂熟的功效。下班就去喝酒,回宿舍睡觉。
他不考虑未来,也没有过去。
只活在当下。
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一继承人而言,毋容置疑是一场悠闲到匪夷所思的假期。
可是,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。
陈邈曾经以为这样的改变离自己还很遥远。
孟知穗是他无意义人生的变数。
开始的一段时间里,孟知穗和夜店的女同事一起合租在附近,陈邈则住在员工宿舍,条件都相当简陋,工作时间错开,见面的机会不算太多。
有一回,陈邈去还没到营业时间的店里。林之森在擦杯子,无意中说漏嘴:“她家里好像又找上门来了。”
然后他在不远处的死巷口遇到了她。
孟知穗站在路边,身上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衫,指间夹着便宜的香烟,点燃好久,却都没有抽一口。
唯独烟灰不留情地落到地上,被风吹散。
“穗穗。”陈邈说。
孟知穗回过头,画面充斥着略微有些矫揉造作的灰色。不过,她轻轻舒了一口气,一切又恢复原状。
孟知穗走过来说:“你真的姓陈吗?”
这种话,也就只能朝失忆了的人问。“应该是吧。”陈邈说。
“那你是不是也要传宗接代?”孟知穗笑了。明明是夏天,她却抱着手臂,好像很冷的样子,“是男人的话。”
“传宗接代?”
“就是说你要不要生儿子,以免陈家在你这里绝后。”
陈邈费了一点力气才明白。他挑眉,说:“断了就断了,跟我也没关系。反正只有你。”
孟知穗靠过去问:“什么只有你?”
陈邈牵过她的手,十指相扣,别过脸说:“反正我只有你。”
与人相爱,为将来做打算,他开始改变自己的时候,却遭遇了那场结束这段生活的车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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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推销也是接受过培训的。你那个老板很会算计,别说按门铃了,销售话术什么的都学得一套一套的。”孟知穗说,“你好像一开始卖的是党参。”
陈邈没说话。
“很难相信吗?”她刻意问他。
“有点。”他坦白,“我查到的是阿胶,还是组长什么的——”
“对,”孟知穗笑了,“因为女客户好像很着你的道。毕竟是帅哥嘛。”
陈邈并不觉得外貌受人欣赏是什么丢脸的事。
仰仗着已经模糊的记忆,孟知穗缓慢说:“那时候你还给我表演过,什么来着……‘阿胶含有蛋白质、赖氨酸等等等等人体所必须的氨基酸,还有多种微量元素。对于女人来说,吃阿胶不止是补血止血、滋阴润肺,更是美容养颜。吃一盒,气色红润;吃两盒,人比花娇;吃三盒——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