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给陈邈提供工作和住处的老板如今在东南亚,陈邈不用怀疑就能认定是陈靖凡的手笔。他避开几个不能暴露的对象,向其他人打听。
其中一个是孟知穗小区的保安。
陈邈住在那里时没告诉房东,门卫也帮忙瞒着。他偶尔会带烟给大爷抽,两个人时常聊些生活琐事,也算比较熟。
然而,他们所叙述的那个人根本不像陈邈。
主观愿望也好,客观分析也罢,陈邈不承认那是他。
那个他爱着孟知穗。
这本该和现在的他无关。
然而辗转反侧数日的陈邈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。
他无端睡不着觉。
注意力也不够集中。
早就消停了的耳鸣又开始作祟,浩浩荡荡,像天边的远雷,又宛如蜜蜂不断在颅内振动翅膀。
她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,然而身体深处就像无端在执着于什么一般死死不肯放手,孟知穗的联络迟迟没有来,仿佛昭示着她真的要从他生活里退出。
于是,分明才不欢而散没几天,送学生离开校门时的孟知穗就看到熟悉的车窗。
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。
他却迟迟不肯将车窗打开。
两个人仿佛不认识对方一般僵持着。
第二天、第三天照旧。
到第四天,秦小筠又被卷进打架事件。
这一次仍旧和桑桑有关,但打架的对象却不是她,而是同班的另外几个男同学。陈邈走进去时,孟知穗也默不作声站在一旁,教导主任在说话。
看见他,孟知穗的神情也没什么改变。低眉顺眼,就是这种温柔到有些俗气的模样,陈邈难以想象自己曾经会和这种人在一起。
教导主任上来以后立即解释: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还好没什么受伤。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。”
陈邈也顺理成章不难为对方:“孩子淘气,让您费心了。”
“小孟年纪轻,也没什么经验。”
“我平时太忙。孩子的妈妈快回国了,到时候可能会好些。”
他们又交流了一圈。孟知穗拉着桑桑一起出去。
桑桑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表情,不停地问着“为什么秦小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”。等到了走廊上,孟知穗才极其小声地回答她说:“因为他打架了。”
“老师你声音好小。”桑桑说,“但是是那些人先乱说我的啊。”
“没办法。文明社会是有这种规则的,先动手的人就输了。”
“文明社会是什么?”
她们走着走着,孟知穗又问:“他们说你什么了?”
结果看到桑桑摇头:“他们说充点卡那个店的老板是我爸爸,我说不是,他们还说,我就发火了。因为我很讨厌那个人。然后秦小筠就把桌子一推,说他们‘有完没完’。好帅啊,就跟网球王子一样,孟老师你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