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叫过去打牌。
这次不再是扑克局了。
而是麻将。
大家喝酒的喝酒,聊天的聊天,都以一百三十六张玉麻将为中心。
刚进门,陈邈直接被推到牌桌上。
橘色的灯光中,男人们应酬时的推搡打闹里,他也笑了。阴影处的孟知穗目睹了这一幕。她知道那不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容,可已足以令她想起曾经的他。
四年前,她和林之森为之打工的店老板有牌瘾,有段时间天天在夜店楼上组局。
陈邈来接孟知穗下班,偶尔来早了会被抓过去充数。
他总输个精光。
就像现在这样。
眼看着陈邈从坐下就开始输,其他公子哥都乐开了花。
“邈哥有点背啊。”
“邈哥书读得比我们多嘛。桌上这几个哪个不是不学无术的。”
“什么不学无术!这叫术业有专攻!咱们在玩上也不是盖的啊。”
“邈哥这也太客气了。”
陈邈却不气不恼,淡淡说:“便宜你们了。”
刚刚默不作声的陈建炜转身叫他的女伴之一:“岚岚,来,帮爷摸个牌。”
他起了个头,另外几个赢了钱的也叫美女来摸几把。
无言之中,所有人的注意最后落到陈邈身上。
他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,没有动弹,也没召唤任何人。
素面朝天、长发散落的女人走到了他身后。
吊灯的光从头顶坠落,孟知穗的眉眼仿佛镀了一层水银,闪烁着粉尘般的光。她生得清秀又素净,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落大方坐到了陈邈身上。如此亲昵,这般微妙。孟知穗摸了一张牌。
“也给我玩玩嘛。”她说。
她双腿交叠,也不问身下人答不答应。牌局往下进展,陈邈伸手缠住她微湿的发尾,贴着她颈窝看牌。
孟知穗连和三把。
有不爽藏不住的,但还是惊讶的居多。
“真是真人不露相,不是说孟小姐是小学老师吗?”有人赔着笑脸问。
孟知穗笑一笑,起身了,指尖从陈邈胸口滑到他肩膀。
正准备差不多时间告辞,陈建炜骤然离席,说笑着将孟知穗按到他的座位上:“孟小姐这么会玩,还是留下再打几圈吧。”
她着实没兴趣。这些人是玩咖,然而江湖经验比的就是谁手段高明。再续下去也没意思。孟知穗只得朝陈邈求救,眼神刚飘过去,却看到他神色莫定地开口:“你就留下吧。”
昏暗而微醺的灯光里,他略微倾斜着脸,充满压迫意味地模仿她的台词:“也让我玩玩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