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哪个?”
“哪个老师?”小筠说。
陈邈没回答。
他自己一个人出去,去停车场花了不少时间。雨一瞬间就落下来了。打开车门时,他在树荫下看见抽出伞的女人。
她也看见了他。
骤雨来得又急又猛,容不得他们慢条斯理问候。陈邈发动车子,眼看着孟知穗在他视野内撑开伞。
只见伞上斑斑点点仿佛七星瓢虫般长满了缺口。
雨水鱼贯而入、畅通无阻,一把好端端的伞就这么报废了。
雨水重重地砸在她身上。
雨刷摆动。他踩下油门,飞驰而去。
——本该是这样的。
既然都已经对上过目光,再在雨中见死不救未免太没教养。
“孟老师去哪?”陈邈停车,将副驾驶座上的车窗打开,他以冷淡到肃穆的脸色开口,“我送你吧。”
孟知穗上车时已经淋湿了一些。她低声道歉,剪碎的伞被塞回包里。
她报了一间包子店的地址。
陈邈问:“去吃饭?”
孟知穗摇摇头:“见朋友。”
她声音太小,陈邈又问了一次,她也再回答了一次。
一路上,车没有因任何一个交通灯停下。
快到目的地,倏忽间,陈邈说:“伞是被孩子们恶作剧了吗?”
孟知穗看着前边的道路,小心地笑了笑,说:“也许吧。”
陈邈也目不斜视。前方的道路平坦而无边际,车忽然放慢速度,降低到道路允许的最低限度。
他说:“不是你自己弄坏的吗?”
孟知穗的笑容纹丝不动,如同俄罗斯玩偶平视前方。
“也许吧。”她说。
失忆这种戏剧性的桥段两次发生在了他们身上。假如这是偶像剧的话,大概在重逢的第一时间就会奇迹般地认出彼此、泪流满面地拥抱在一起吧。
然而。
现实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命中注定,只能靠她独自处心积虑。
漫长的寂静里,陈邈说:“我也是。”
孟知穗回过头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波澜不惊的侧脸。
“我已经记住停车场的路了。故意多绕了几圈,”他说,“在等你。”
☆、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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