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听傻了。
慢慢清醒后,又给周韵斐去了个电话,还是关机。
童丹彤想了想说:“我不知道您对斐斐的过往经历了解多少,如果她从一生下来就直面这样的畸形家庭,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缺少父母的爱,我觉得她可能会冷静许多,也有可能会懂得如何看淡并接受现状,但事实是没有如果……”
“周太太在世时,斐斐被保护得很好,她甚至都不知道周其铭的存在,直到周太太查出患有乳腺癌那年,她才得知早在她两岁时,自己的爸爸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。两年后,周太太就去世了。”
童丹彤抱着茶杯,“以前在学校,斐斐就是那种很容易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女孩——漂亮的富家千金,开着一千万的918,用几十万的限量稀有皮手袋就像喝水一样。”她轻笑了下,“这些对于袁总您这样的人来说,肯定不值一提,但像我们,只能仰望。最最关键的一点是,斐斐的专业还很拔尖!”
“周太太走的那年,斐斐被保送读研,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,研究生三年期间,她总是去世界各地巡演访学,回国待的时间很少。因为她不愿面对家里的那些破事儿,所以在想办法逃避。她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专业上,拿奖拿到手软,就是为了能去E国皇家音乐学院读博,彻底离开这里。但这些在她手伤的那一刻,也全都破灭了。”
袁浚轩望着杯盏中的银针茶汤,一遍遍过水后,每一泡的色泽味道都在变化。而此时散发出的色与香,是枝叶在荒野中生长时就已积淀出的结果。
或是春和景明。
或是风露冰霜。
都会凝为独一无二的滋味。
他把壶中浸泡已久的陈汤倒出,沏入童丹彤杯中,说出一直想要知道的疑问:“她的伤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?”
童丹彤只是笑笑,“看在你们的关系上,我只能告诉你,这件事关乎逝者。出于尊重,我没有得到斐斐的允许,其他也不便细说,或许将来她会亲口告诉你。”
她看着袁浚轩满脸担忧,连茶都喝不安稳的模样,说:“虽然斐斐自身的优越感很强,但她不是任性娇纵的性格,她这么躲着,只是想冷静,等想开了也就没事儿了。”
袁浚轩说:“这件事和我有直接关系,我不敢冒然打扰她,能否请你想办法联系斐斐,只要知道她在哪儿就行,就当是帮我个忙。”
童丹彤警觉起来,“啊?这样不好吧……我是斐斐最好的闺蜜,你这不是让我当卧底吗?谁知道斐斐到底愿不愿意让你知道……”
袁浚轩语气恳切,“帮个小忙。”
“那不行!”童丹彤耷拉着眼皮,“出卖闺蜜的事情我不干!”
袁浚轩见她牙根强硬,从手机里找出一份文件,放到她面前,“爱斐庄园的经营权,我是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的,童总如果明年还想继续经营的话,需要按市场价格再补给我300万。毕竟,谁都不愿意做亏本买卖。”
童丹彤的眼珠瞬间瞪得溜圆,死盯着“甲方”后端正有力的“袁浚轩”三个字,思维出于停滞状态。
“乙方”后是童父的签名,当时是可靠朋友引荐,童父亲自去签的合同,老人家不细问,她也只顾价格合适,完全没在意甲方是谁。
看她傻愣在那儿,袁浚轩一阵无语,“难道童总做生意,连和谁签的合同都不知道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