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关周韵斐的一切,袁浚轩从未和父亲提起过,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了解多少,他听着话音默默起身,走到书桌旁。
袁呈言轻拍了下儿子的手,“爸爸是怕你把钱投进无底洞里。”
他话中所指周其铭,语中不屑,“……一个外养出来的私生子,头顶那片天只有指甲盖那么大,就是个扶不起的二世祖!”
他笔下劲道极足,运笔敛锋后,一幅飘逸自如的“余霞成绮”跃然纸上。
袁浚轩眸光一闪,双目凝在这四个字上,久久不愿移开。
父子二人那道像极了的英眉,不约而同覆上淡淡的愁思。
“从前,你妈取‘霞绮’这个艺名时,我只觉得寓意好,绮丽的霞色红透半边天,象征她的艺术人生将会一片光明。”袁呈言说,“你妈走后,我才悟出这‘霞绮’二字还有另一番解释。”
“——不能因为余霞来得晚,就忘却了她的绚丽夺目,也不能因为夜幕的覆盖,而不去期待明日或许更加灿烂。”
他像是特有所指,把笔搁在一边,向袁浚轩偏身,故作神秘:“周家那姑娘,我见过。”
袁浚轩微耸眉锋,心头一晃。
驰骋商界的老狐狸果然不是盖的,仅凭一个项目和他上次坦白要约会,就看出了端倪,冷不防在这儿套他的话。
袁呈言见他面色无异,慈笑道:“因为你妈的缘故,每届星云杯的获奖选手我多少都有关注。周韵斐的门德尔松,弹的很有些你妈妈的味道。”
他坐在一旁惋惜,“虽然有点可惜,但也不是断了后路,为长远考虑,她暂时还是把手养好为重。”
袁浚轩忽然颖悟,父亲刚才对“余霞成绮”的解读,正是对周韵斐今后艺途的期待。
他对父亲说:“她独自来江州,不再与周家人来往,我猜测她的手伤和周家有直接关系。周秉仁明明还在任,但不知为什么一直不露面,任由周其铭惹是生非。”
“他人在医院!”袁呈言道。
袁浚轩眸中透出一丝惊讶。
袁呈言道:“几个月前,周秉仁脑溢血复发,一直住在医院……刚才钱秘书要和你说的应该也是这件事。”
他对着儿子摆摆手,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周家的事必须周秉仁自己出来主持大局。但他一直被李圆媛和周其铭的人看管着,几乎没有人生自由。”
袁浚轩微叹:“我本来不想管周家的内部争斗。之所以调查天韵集团,也只是想究清问题的症候,保护斐斐而已。”
袁呈言微笑不语,也没有继续周家的话题,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袁浚轩,“我知道你一直想在音乐教育领域把智能钢琴的项目做起来,算是弥补了你妈当年追梦的遗憾。”
他指着文件道:“我已经把集团下设教育板块的人员和业务进行了重新整合,到时,可直接并入你新成立的公司。”
袁呈言轻拍了下儿子的肩头,“另外,周家的事,你不用操心。这些明暗斗争,对簿人心的污糟事儿,爸爸替你解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