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她们早就认识。
原来朱绿说的没错,为什么江陵园中只有她的头发是完好的,为什么只有她听到了女鬼的声音,为什么从头到尾,她都被被掺和进来。
但又或许,放过她只是因为她们拥有共同的胎记,拥有被厌恶的一生。
云容放缓了声音问她:“阿馥同你说了什么?”
茹清哽咽着,眼底惶恐不安:“她说只要我替她做这件事,她就可以去掉我脸上的胎记……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她眼眶里的泪珠大颗掉落,满是悔恨,“辛姐姐,我真的不是有意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”云容用指腹擦拭掉她的眼泪,面前的茹清和阿馥似乎重叠在了一起,只不过一个早已死去,一个拼命活着,她摸着比同龄人更为细瘦的手腕,又忆起她遭排挤的一幕,安慰的话只觉得苍白无力。
“何班主……是你亲舅?”
茹清用袖子擦干眼泪,用力点头。
‘他平日可是克扣你的食物?为何……’云容半天没找到形容词,她自己都自身难保,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。
说起舅舅,茹清还有些怕,她只摇着头:“舅舅收留我给我口饭吃已经很好了,不然,我早就饿死在街头。”
辛云容也不好掺和别人的家事,她让茹清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木梳,桌上还放着女伶们感谢她送来的一些胭脂水粉,她搁在床边,让茹清自己端着铜镜,云容替她梳了如今小姑娘们流行的垂髻,茹清还不习惯将脸庞全部露出的模样,弓着背低着头不敢看镜子。
云容抬起她的下巴,正视着面前的铜镜:“脸上有胎记不丢脸,嘴长别人身上,但日子是自己过的。”
茹清似懂非懂的,云容将磨好的细粉涂抹在她的脸庞上,红色的胎记印似乎淡了不少,瞄了眉,任谁瞧了,估计一时半会儿都认不出来这是之前唯唯诺诺不敢抬头见人的茹清。
“瞧,多漂亮的小娘子。”铜镜中的云容笑了起来,茹清怔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处理好了江陵园,慎乐道长也同孟鸿卓告别回观,几人道了别后他特意租了辆马车回观,刚开始只让云容坐在上头,她身体正是虚的时候,需要休息。
云容一个人坐马车闷,看不得他们三个人苦行僧般走路,将三人都喊上了马车,虽然空间不大,但也可以坐着喝杯茶,一路上云容又忍不住嘴馋,买这买那,所幸孟鸿卓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什么都满足于她,等到几人大包小包回观,好像回娘家似的踏了进去。
先是拜见了观主,他们才回到各自的房间中,此次下山虽说没第一回 那般劳累,但也惊险万分,云容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过去了,她本就体虚,又怀了孕,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,连孟鸿卓来了都不知道。
他只站在床边凝视了她一会儿,把了她的脉,见她睡得香又悄无声息地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