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峯拍拍阿嬷的肩,“奶奶。”他只是轻轻叫她。
外头渐渐安静下来,没有了主角,一群人在堂屋面面相觑。
木楼再次被踏响,楼下来了人,步履急促。
是尹桑。她腰间还挂着鱼篓,手里拎着沾了泥渍的鞋,挽起的裤脚露着小腿,同样沾着泥,风尘仆仆,和满屋子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,她目不斜视,放下鱼篓直奔灶堂。
“咪洛,”她推开门,看到埋头的老人,以及神色凝重的沈峯,“莫要怕,咪洛。”
她走过去,从沈峯手底下抢过阿嬷的手,“带上你的群众演员,打哪儿来,回哪儿去。”
第25章 已替换
她语气不善, 而阿嬷在跟前,讲道理也不是好时候, 沈峯妥协:“外面等你。”
他起身, 她才注意到他的打扮,披肩肩头有龙凤回旋纹, 绑腿带边上是红绿相间的流苏, 布鞋楞边缠着金线。他手里还拿着刚才摘下的帽子, 飞角处系着红绳。
十分考究的一身嘎几希。
人到门边,转身, 向阿嬷鞠了一躬。
他出去后, 外边躁了一阵, 不一会儿,木楼被踏响, 是众人下楼离开的声音。
灶房里, 尹桑蹲下来,拍拍阿嬷的背,“他是我老公。”
苗语里丈夫的称呼, “达虾”,尾音轻声, 软糯温柔。
阿嬷点点头, “知道了。”也不说别的,默默看着灶里的火光,深陷的眼珠闪烁。
尹桑能明白老人此刻的心情,无非是担忧她所托非人, 倒不是对方不够优秀,正因他人中龙凤,才正中忧虑所在。阿嬷到老都没有婚配,婚姻在她心里,便是最纯粹的那个模样,相敬如宾也好,如胶似漆也罢,忠诚专一为本。
而在乡下人心里,钱财是万恶之源,电视里演的豪门恩怨,婚姻可以因财而起,也会因财而终。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阶级的局限,却知道门当户对自古有理。
沈峯,如果只论个人或许尹桑也不见得落他半分,而在他身上加持的种种因素,让他生来便吸引着莺莺燕燕。
这似乎天经地义。
而嫁给他的女人,受委屈,也会是天经地义。
再有老人家“眼见为实”,心里这道坎,就迈不过去了。
尹桑叹口气,“咪洛,莫担心,从小就没有谁能欺负我,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,他......”
“你慕不慕他?”阿嬷打断她,问。
爱不爱他。
这么直白的问题,让尹桑一时怔忡。
停顿的时间,都在叙述着最真实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