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凑三顿饭,便可大功告成。
魏鸾为此很高兴,每日临近傍晚时都要登凉台瞧瞧南朱阁那边的动静,就盼着曲折游廊上能冒出盛煜的身影。奈何那位实在忙碌,时常深夜不归,抑或出京城办差不着家,魏鸾无法,除了抽空回了趟娘家外,便只陪伴府里的长辈解闷。
盛家内宅其实并不复杂。
老太爷早故,盛闻天身在千牛卫担任要职甚少得空,盛闻朝在衙署颇多琐事,盛老夫人又上了年纪,内宅琐事便交给长房的慕氏婆媳照应。因盛煜圣宠优渥,曲园的事有专人打理,魏鸾用不着西府的东西,两处相安无事,慕氏婆媳待她也颇亲近。
至于盛月容,虽因沈嘉言的事而存些芥蒂,相处得久了也还融洽。
相较之下,魏鸾的亲婆母游氏反倒有些尴尬。
她是盛闻天发妻,夫妻俩感情深厚,唯一的芥蒂就是盛煜。
魏鸾刚嫁进来时,游氏被盛闻天早晚叮嘱着,待儿媳颇为和气。但这强装的和气也只维持十天半月而已,日子久了,难免露出本心来。以至于魏鸾虽常按规矩给婆母问安,时至今日,婆媳的关系仍十分淡薄。
好在盛老夫人性情慈和,待她十分疼爱。
魏鸾得空时也多在乐寿堂陪伴祖母。
如此时日匆匆,到十一月初,京城迎来头场大雪。
今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稍晚,却纷纷扬扬下了整个日夜。清晨云散雾开,掀帘而出时,虽有寒气冷飕飕地扑面而来,日头照耀下的满目晶莹却也着实喜人。北朱阁里仆妇起得早,已将甬道的积雪轻扫干净,画秋年少贪玩,还堆了两个雪人守在门口。
魏鸾觉得有趣,又亲自堆了几个小的摆在廊下。
待从乐寿堂问安后回到曲园,又特地绕道后园赏景。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圈,回到北朱阁时腿脚都有些劳累。
进了院,气氛似有些不对劲。
魏鸾瞧见仆妇的恭敬之态,心中猜得几分,果然春嬷嬷匆匆迎来,低声道:“主君回来了,说是有事要跟少夫人说。画秋她们四处去找,这会儿还没回来,主君就在屋里等着呢。”话未说完,正屋的帘栊掀起,盛煜抬步而出。
他身上是玄镜司的官服,外头罩了件墨色大氅。
那大氅应是新制的,墨底织金,肩上一圈油亮漆黑的风毛,衬得整个人威秀贵重。
魏鸾不知是何事,忙迎上去道:“夫君怎么来了?”
“回府取东西,顺便传句宫里的旨意。”
盛煜的声音清冷如旧,目光却在她身上逡巡。
初雪天寒,她换了件保暖的昭君兜,富丽绚烂的云锦如同蒸霞,云鹤妆花,是极名贵的质地。帽兜上一圈绒白的狐狸毛,衬得她腮如腻雪,秀致玲珑,那双眼睛却很漂亮,大概是玩得尽兴,眼底笑意未散,明媚暖融如春月朝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