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眯歪着头,脸颊在他的大手上蹭了蹭,这么多天悬起的心,找到了着陆点。
她声音软软道:“都过去了。”
她病好了,唐鸿成也慢慢好了。
顾起低声问:“有没哭鼻子。”
唐眯迟疑了下,点了点头。
“哭鼻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?”顾起撤回手,“要不是外公告诉我,你爸住院的事我还不知道呢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怎么不告诉我?”
唐眯嘀咕:“就怕你这样,抛下所有跑回来。”
顾起轻叹:“我会衡量事情的重要性的。”
唐眯看他:“上次我发个烧你也要回来呢。要是这次我告诉你我爸住院了,你又嚷着要回来了。”
“当然。”顾起点了点她鼻尖,“这些事比其他都重要。”
“你啊,”他叹了口气道,“在我这,太独立了。”
“我更希望你生病的时候抱怨我没在你身边;你爸住院时,能告诉我,你很害怕。”
可事实是她为了不让他回来看她,而闹不愉快;怕耽误他工作,再难受也不和他说。
他苦笑了下:“就因为我在外地,你连精神依赖也不需要了?”
唐眯一时哑口无言,明明她没有这么想的,但种种迹象好像都在说——是的。
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还没成年时,就默默和自己说:你要早点独立起来,这样年迈的父母,才会少点担心。
于是,她迫不及待地搬到裕禾苑,就想证明,自己已经长大了,可以独当一面了。
妈妈是在她大一的时候走的。她走前的几天,只是觉得胸闷不舒服。她是在晚上睡着时走的,模样很安详。医生说那是老人病了,器官衰竭。
那天她在灵柩前大哭了一场,后来很多人安慰她说,老人家八十岁了,是喜丧。
那时候不懂什么叫喜丧,她还特意百度了下。是指老人家自然死去,没受太多病疼折磨,正常寿终了。
可是,那是她妈妈呀!在她的童年里,两老从来没缺席陪伴,就在她证明自己长大了的时候,妈妈却走了。
那个时候,在家人和亲戚担心的目光里,她学会了隐藏悲痛。因为她真的很害怕自己过于伤心,会成为年迈的爸爸的负担。
这么多年,她一直觉得独立,不打扰,就是一种成长了。
就在唐鸿成住院那天,她就在这里,大多的时候就是拿着手机,点进通话记录,又点进微信,对着和他的聊天记录,点了“+”,迟迟没按下语音通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