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克曼觉得真他妈离谱。
从他被那个叫香克斯的红发男人骗上船开始,他就时常浮现这种想法。
回想上船的那一天,他举目,看见蓝天悠悠,海浪涛天;低头,看见一艘渔船,船上破了个洞,海水灌进来。红发的男人一脸傻笑,拼命捣水出去。一只母鸡高傲地坐在他的头顶,像一个坐在轿子上的贵族老爷,斜眤着他,目光鄙夷。
最离谱的还是,他居然打不过这只母鸡!
就他妈离谱!
贝克曼顿感自己失了智,被骗上了贼船。
这种感觉随着红发海贼团的成员越来越多,香克斯的名声越来越大,也变得越演越盛。
他觉得真他妈离谱,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船长,还是找个时间下船吧。
香克斯不知道贝克曼咬着烟一脸深沉居然是在想下船,还在对着他念念叨叨。
“这都是芙蕾雅喜欢的漫画——啊,糟糕——这一册被老鼠咬了,贝克曼贝克曼,怎么办啊!?”
“啊,贝克曼,你真靠谱,果然芙蕾雅说得对,副船长必须得聪明。”
“贝克曼!快看这条裙子——芙蕾雅穿上一定很好看!”
“贝克曼!快来啊,不好了——芬里尔病了!怎么办怎么办啊!这可是芙蕾雅送我的孩子!”ρō⓲.ǎSǐǎ(po18.asia)
“啊,芙蕾雅要是能吃到这里的冰激凌就好了,她一定很喜欢!贝克曼,有办法把西海的冰激凌带去香波地吗?”
“啊,我想到了!我们绑架这里的厨师,让他去香波地给芙蕾雅做就好了!呦西,走啦贝克曼!”
“贝克曼……芙蕾雅——”
“贝克曼!芙蕾雅……”
贝克曼贝克曼!芙蕾雅芙蕾雅!
贝克曼芙蕾雅!芙蕾雅贝克曼!
贝克曼梦见成千上万个香克斯把自己包围,嘴里都不停地喊着贝克曼贝克曼,芙蕾雅芙蕾雅——
贝克曼猛地从床上弹起来,从噩梦中惊醒,气喘吁吁,浑身大汗。
贝克曼觉得他妈的离谱,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不是香克斯因为相思病疯掉,就是他神经衰弱一枪崩了香克斯。
贝克曼决定主动出击。
“香克斯。”他先了解情况,“你说得这个叫芙蕾雅的女人,到底喜不喜欢你?”
香克斯憋着不说话。
“喜欢?”
香克斯看天。
“不喜欢?”
香克斯看地。
贝克曼明白了:“那就是不喜欢了。”
香克斯登时跳起来,“谁说的?贝克曼,你不要瞎说!”
拉基·路凑过来,问:“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?”
香克斯:“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。那真的是那种,那种很复杂,很单纯,很美好的……”
“噗嗤——”
香克斯鲨鱼嘴:“你笑屁啊!”
拉基路捂嘴,解释:“我吃了一口超好吃的肉。”
“你明明在笑我!”
“不要这样老大,我没经过这种训练,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哈——诶——老大饶命!”
贝克曼头疼,叫停香克斯对拉基路的施暴。再次问他,“芙蕾雅到底对你是个什么感情?”
香克斯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
贝克曼嗤笑,说道,“要真喜欢,怎么可能不跟着你上船?”
香克斯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,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,嘴里说些话;这回全是家人啦、朋友啦之类的话。在这时候,众人也都哄笑起来:雷德·佛斯号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贝克曼恨铁不成钢地教育他:“喜欢就去抢啊,我们不是海贼吗?”
香克斯摸鼻子,悻悻地说:“芙蕾雅很厉害的,我就没打过她。”
“蠢。”贝克曼评价。他张开嘴,吐出一口烟,深深地看他一眼,带有深意地说,“感情上的抢可不只有武力一种。”
香克斯立马端坐,细心聆听贝克曼老师的感情课堂。
“你要是跟她说,只给她两个选择:要么做你的女人,要么抱着杀死你的决心做敌人。她会怎么选?”
香克斯脑内演练一下,随即激动了。他转了半圈,又转回来,坐下,脸上浮出犹豫来。
“芙蕾雅……会不高兴的……”
贝克曼瞪他,把烟咬得翘起来。
“她现在就高兴了?照你说的,冥王雷利都快六十岁了!你这是去救她。”
香克斯神情意动。
贝克曼循循善诱,“芙蕾雅这是被老男人骗了,小女孩很容易对成年男性有好感的,但很快就会消失,到时候她生活肯定很不快乐。”
香克斯眯起眼,摸下巴思考起来。
贝克曼娓娓道来:“她在海贼船上就认识这么多人。别人都是你副船长的伙伴,站在他那边,只有你是芙蕾雅的朋友,你不去救她就没人去了!”
香克斯跳起来,大手一挥,命令道:“呦西——全速前往香波地,去接船长夫人回家!”
贝克曼一拳砸到香克斯脑袋上,“我们都还没到罗格镇呢!”
香克斯往日叁过翻倒山而不过,今日一改的悠闲姿态,抓耳挠腮地催航海士进入伟大航路。雷德·佛斯号扬帆起航,朝着香波地就去了。
香克斯绞尽脑汁,寻思要怎么跟芙蕾雅再见,该作何打扮,拿出怎样姿态,怎么表白心事,怎么带她上船。他一边怕她不开心,一边想起芙蕾雅已经拒绝过他那么多次了,越是接近香波地,越是迟疑不前,越是觉得要不算了吧。
贝克曼看不过去,拿着枪威胁他,告诉他就是绑也得把那个女人绑上船。船上的人早就受不了香克斯天天念叨了,要烦就去烦她去。
香克斯又说芙蕾雅很厉害的……还有雷利……
贝克曼翻白眼,“伙伴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?路去把雷利引走,你靠点谱,我和你去把人绑上船,到时候雷德·佛斯号一开,雷利也跟不上来。”
贝克曼把计划慢条斯理地说出来,可行性极高,香克斯抓着下巴,觉得眼前已经看到站在雷德·佛斯号甲板上的芙蕾雅,顿时被鼓舞了,又鼓起勇气奔赴香波地。
可真到了香波地那天,他又是想起自己好久没洗澡了,又是想要换一件新衣服,又是想要给芙蕾雅买束花,又是想把芬里尔也装扮一番,拖拖延延,就是下不了决心。贝克曼抽着烟,拎着香克斯给芙蕾雅买的花,刚要骂他,一扭头,香克斯居然不见了!
他顿感离谱。
拎着花回船,船上正乱着,到处找不到芬里尔。
他霎时明白了。香克斯这是带着芬里尔跑了。给他说了那么多道理,列了那么多计划,他最后还是下不了决心,光抱个孩子就偷偷去看孩子他妈了。
这女人八成是带不回来了。
贝克曼冷静地分析,让船员们都别找了,该干嘛干嘛去。
他清点了船上的物资,分配好工作,自己也带着钱下船。他在武器店订好了一批武器,走出来,并不着急回船。
点上一支烟,慢悠悠地吸,插着兜走在香波地的马路上,打量四周的建筑和人。他这几天都在盯着香克斯,又是鼓舞他,又是帮他制定计划,现在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,他珍惜这段时间,享受着时间慢悠悠地在无意义的闲逛中荒废。
贝克曼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。她迎面走过来,气鼓鼓地把脚步声踏得很响,不知道在生什么气,脸上都是生动活泼的表情,周身也都是一种抑制不住的、充满活力的活泼。贝克曼觉得她简直不像是走过来的,而是像一只小麻雀那样跳过来的。
贝克曼打量她,长得算不上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,但很可爱。姜红发丝摇曳,绿色的眼睛,小腹紧致,穿着高跟鞋的腿健美浑圆。
如果她是个普通女孩,贝克曼最多也就是看看,他是海贼,不适合和普通的女孩子深交。但她穿着非常职业化的短裙和渔网袜,那种廉价的性感,扑面而来的挑逗,让人很容易认出她的职业。
贝克曼思忖一会,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,停驻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