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客人后老板娘便洗了手勤勤恳恳的收拾着摊子,陆芸花仔细一瞧,这才发现虽然这是个油炸摊,却未见什么让人不舒服的陈年油污,木桌木碗虽用的不是好木头却各个洗得干净发亮,可见店家认真。
许久不曾关注,现在看来原先定下的油坊已经建好了,不然平民人家就算狠狠心也买不起这么一大锅油。
陆芸花嗅了嗅,虽只是过了麦粉炸出来的小鱼,味道大约不如她所做,但老板娘爱干净的表现实在很拉好感度,正巧陆芸花今天不想做饭,喝酒又总得配点什么。
“阿卓,等等买完酒我们买点炸鱼配着吃?”陆芸花抬起头问。
卓仪点头:“先打了酒再出来买鱼,油炸东西放久了味道不好。”
陆芸花和卓仪循着味来到酒坊,正如陆芸花所想,这是窖藏许久的一坛好酒开封了。酒水味道浓烈呛人,自有一种火烧般的气势,用的是此地常用的麦曲,闻起来虽不如白巡上次带来的“青州蜜”却也是顶尖的好酒。
他们说想要买些酒,不想才提出来就被店员满脸歉意地拒绝,只因这酒珍贵,如今少有这样烈的酒,早在开坛之前就被周围熟客定得一干二净。
“陆娘子?”陆芸花和卓仪都不是纠缠的性子,听他这么说虽有些遗憾还是打算走了,却听里屋子一人掀了帘子出来疑惑唤住他们。
“您是?”陆芸花转身看了看这位中年男子,确认自己并未见过他。
男子笑着拱手与两人问好,道:“陆娘子确实不认得我,我是这酒坊的东家,虽从未与陆娘子见过面,却十分感谢您。”
他说到这里对身边伙计催促:“快去给陆娘子装酒,放我们最大的坛子,从我的份额里出!”
“……您这是?”陆芸花疑惑,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卓仪,可他也摇头表示并不认识。
“哎,这可说来话长了。”东家邀请两人坐下,给两人分别倒了茶水这才道:“早些年田家还只手遮天的时候……那日子。”
东家说着苦笑了一下,未尽之言中满是心酸意味:“这次开坛的好酒是我家祖传的方子……不是我自夸,这酒的味道确实一绝,但也因此引来了田少爷的注意……哎!”
“要不是您……如今我做不成什么东家不说,家里心血就这样被夺去,叫我往后怎么有脸面面对底下的列祖列宗!”他说着,再次满怀感激地对着陆芸花拱手致谢。
县城中境遇相似的人不知有多少,自然不可能刻意去找陆芸花说什么报恩之类的话,但像是今天这样遇见了行个方便也不会有什么二话。
“啊……”陆芸花恍然,思及石奴,心中更是复杂。
陆芸花:“东家不必如此,此事我也是为了自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