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!”一声巨响,像野兽一般跃出的石奴如一道黑影般按照原路飞出,陆芸花黑色的斗篷扬起,像是绽开的巨大花朵。铡刀从他指尖脱落。刀锋被翻起,落在地上发成闷闷的响声,却被石奴撞击在树干上的巨大声响所遮掩,他无意识发出一声痛呼,就再也没了声响,好似昏死过去。
“芸花!”卓仪将拔出的刀柄推回原处,疾步冲向陆芸花,满是焦急。
就算这是他们计划好的,他还是为此感到深深后怕。
“没事。”陆芸花倒是比他显得更冷静些,迅速将碍事的头发扎起,扎好后将手收回黑色斗篷,伸手抵住冲过来的卓仪说道:“去看看石奴。”
陆芸花可是深深清楚,打败敌人之后废话太多不检查敌人状态可能会造成多么意外的后果,很可能从“喜剧”变“悲剧”。
“……好。”比起在电视剧中领悟这一点的陆芸花,真正看到过、经历过的卓仪对这些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,但有些时候理智总是会被感情打败,就算他自诩为“理智派”也一样无法逃脱这个定律。
“把这个装好,攥在手里都快给我压出印子来了。”陆芸花跟着他一起走,把手上攥了好久的木球塞在卓仪手里让他收好,自己活动着僵硬的指节。
这是“莲花”,在她被叫醒、知道外面有人的时候卓仪塞到她手里的东西,要不是卓仪给她塞了这个,陆芸花肯定不会一直不说话假装睡着,早都捡了床旁边备好的棍子跳起来给外面的人一个“迎头痛击”。
“石奴怎么成了这幅样子?”陆芸花迟疑看向树下不知生死的石奴,刚刚她为了演技逼真完全没睁开过眼,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石奴的模样……但之前卓仪和他说过从旁人那里得知的石奴样子,虽不能说话却也是个高大壮实的青年,怎么现在倒像是个病得快死了的疯乞丐?
“我去看看。”卓仪也不觉皱起眉,伸手将陆芸花向身后挡了挡。
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上来,陆芸花感觉有人接近,不觉回头去看——
“芸花!”卓仪急呼。
陆芸花还没看清是什么,下意识向一边躲去,余光就见石奴如一阵旋风般冲过来,简直不像是个跛脚之人,直直……掠过她……冲向闪着银白寒光的铡刀!
他义无反顾地撞在刀锋上,血液喷射在地上,绽开血腥的花,石奴居然就这样冲向铡刀,以一种引颈受戮一般的扭曲姿势,活生生将自己的脖颈撞在了横着的刀刃上!!
角度稍微有一些偏差,长长的刀不仅切到了他的脖颈,同时卡在他的锁骨上,几乎将他从胸膛分成两半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石奴趴在刀锋上,无意识发出最后的声响,血沫从他口中涌出,深红的血液染黑了地上的泥土,就像那一天……那一天……他视野中的银白色月光,逐渐幻化成了暗淡的烛火……
他和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一样,沉默地注视着灯火下坐在桌前忙碌的老人,心中溢满的幸福和安定,好似就这样拥有了一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