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河在韭菜盒子端上来以后眼神就移不开了,也是顾忌着陆家人,这才没有伸手直接去取一个吃。
“前头就做好的,放了这一会儿,不如刚做出来的脆。”陆芸花有些不好意思,面前大河还不是自己徒弟呢,现在算是客人,请客人吃家里的剩饭实在不大符合她的习惯。但实在没办法,她还以为卓仪会带着大河在县城吃过了再回来,哪想得到他们这么干脆就来了,倒是叫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。
不过这也怪不得卓仪,大河实在是太急切了,卓仪索性直接带了他过来,没有再在县城耽搁时间。
等韭菜盒子放下、卓仪作为主人家先夹了一筷子,大河便迫不及待地也跟着夹了一个。桌上有辣椒油和醋,但他没急着浇醋,先就这样空口咬下去一大口——
入口是柔韧绵软的饼皮,此时韭菜盒子表面确实如陆芸花所说般已经不脆了,但柔软带着一丝韧性的饼皮又是另外一种感觉,侧面卷着捏起来的厚边一点也没有干掉,或许是因为厚度,也因为没有包裹着会出水的菜蔬,现在咬起来居然也是脆的,就算现在是冷了在吃也丝毫不差于刚出锅时候的香脆。
起码大河就这样觉得的,他甚至更喜欢这种柔中带筋的口感。他知道面饼会产生这种口感是因为麦粉用烧热的滚水烫过,这也是他偶然发现的,烫过的麦粉做出来的面饼口感更绵软,全然用温水活出来的面再怎么放着等它松劲儿也达不到这种程度。
他虽在盛产稻米的南方生活,却对面食情有独钟。因为大河还记得自己一家人都是从北边逃难去南方的,那时候战乱,一家人逃着逃着就剩了他一个,最后也沦落到落草为寇,对家的所有记忆只剩下家里还好时候母亲做的热汤饼。
后来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厨艺,第一次做饭也直接做了热汤饼,就这样习惯延续下来,对面食好似有了执念一般。
大河几下就吃下去一个韭菜盒子,里面的馅料他没怎么注意,毕竟这韭菜鸡蛋馅好吃是好吃却调味简单,好吃的原因大多在新鲜的食材,实在没有饼皮这样用了他半知不解的做法从而引起他的兴趣。
“啊……就是这个!”
他吃完又一边用盛料的小勺舀了一勺油辣椒,就这样放进嘴里,因为没有习惯辣味,一勺子下去眼泪瞬间就涌出来。他大着舌头含含糊糊高兴说着,就像是个拿了新玩具的孩子,满脸的泪水配着他凶恶的面容,显得十分可笑。
坐在边上的大家在大河吃韭菜盒子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看着他了,毕竟从没见过这样专注品味还很奇怪的吃法。只见他囫囵几下把里面的馅料吃空,只一门心思盯着外面的饼皮吃,边吃还无意识发出喃喃“烫过……不是全烫口感”、“盐……”、“折起来捏花纹是为了冷了以后边缘不干……”等等细语。
现在目瞪口呆看他一口吃进去一勺辣椒,辣得直掉眼泪还哈哈笑个不停,感觉更是感觉惊奇,只觉这人和之前沉默拘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,简直和变了一个人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