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目光再投向另一顶轿子上,可算瞧见晏殊从里面掀开帘子踏出, 一颗心才彻底放下。
“殊儿。”他急匆匆向前走了两步,主动去搀扶从轿子里走出的晏殊。
按理说来, 老人家是不可能去搀扶孙女辈的, 不过晏殊却没有拒绝,因为她现在十分虚弱, 连路都还有些走不稳。
从昨天在天牢中被人‘毒杀’之后, 到今天醒过来,她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提不起力气的。
不过她脑子还能转, 所以想明白了一些事,捋清了一些脉络。
“祖父,祖母没事吧。”她醒过来见到对自己十分礼遇的侍人时,就猜到一些。
且再回忆起周清当时的模样, 便知道她一定是参与了什么大事。
被问的祖父摇摇头, 脸上多出些忧虑之色, “我也不知道,人进宫去了还没回来。”
“哎呀,就没人管管老妇吗?老人家我已经三十多年没瞧见这么刺眼的光了, 晏殊快来扶我一下。”
晏殊犹豫着,想着老太太和自己在牢中患难与共,咋说也算是一段狱中忘年交。
她想着虚虚伸手过去,扶不扶的住倒不用细究,态度得有。
而这边祖父便不乐意了,直接把晏殊往旁边一扯,趁着她虚直接把她扯开,不让她伸手去扶人。
“扶她做甚?让她自己走去!”
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,自己儿媳妇是燕洵的女儿,祖父是知道的。
不过他只是近期去道观还愿,遇到曾养育晏几渠的世外高人才知道的,祖父想着已经那么多年过去,就不把这些已经翻页的陈年旧事拿出来让妻主伤心,便埋在心里没说。
可没想到的是,今天他竟然见到了‘老熟人’,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。
在祖父看来,燕洵如果不隐瞒晏几渠的身世,他家瑕瑜根本不会遇到后续的事情,也更本就不会年纪轻就香消玉殒,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他就一个儿子啊,这些年里,每当午夜梦回之时,他都后悔不已,若不是妻主还在,他恐怕早就追随儿子而去了。
想让晏殊去扶她?没门!这辈子都不可能!
燕洵自知理亏,也没说什么,挥退过来要扶着她的侍人,自己一瘸一拐的靠着轿子边走,看上去凄凄惨惨的。
祖父翻了个大白眼,给身边跟着的侍人一个眼神,“你去扶着,别好像文相府故意苛待似的。”
他到底还是心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