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那个在幽长暗巷里抽烟的少年,对她说:“你也要告诉哥哥一个秘密。”
想起赌室里跟那些鱼龙混杂的男女玩牌的少年,看到她时问:“被哥哥吓到了?”
还想起那个下午的斜坡,谢时蕴请她吃了雪糕,笑说了句:“哥哥没有家,绵绵收留我吗?”
“我们绵绵那么娇气呢,行啊,苦都由哥哥来吃。”
“京华大学,答应了绵绵的,不反悔。”
……
可是最后,是她反悔了。
她没有去京华。
那封京华大学的许愿信里,没有写她的名字……
慕绵眼眶一点点泛起雾气,她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当时的谢时蕴到底承受什么样的生活,他活得那样优秀和耀眼,从来没有人揭开去看,他往上爬到底有多辛苦……
审判室里,谢时蕴坐在长桌前,灯光晦暗,映得他眉眼如霜,拒人千里。
然而,在他抬起眼睑看向自己时,又是浅浅的笑意,温柔说:“慕小姐,您好。”
慕绵坐在审判椅上,按照游戏规则,NPC把她的手都绑在了老虎凳上。
谢时蕴走过来,对他说:“你先出去。”
慕绵见他半蹲在自己面前,等房门阖上,就抬手将绑着她的麻绳解开。
“吧嗒”
忽然,一道珍珠泪落在男人的手背上。
谢时蕴动作一顿,抬眸看她,语气温和道:“这么怕我啊?”
慕绵嘴唇微张,见他从兜里拿出了手帕,给她擦眼泪,“慕小姐想用眼泪逃过审判,是没有用的。”
慕绵也不知道为什么哭,贪腐的人不是他,罪名也与他无关,为什么他要被政审,为什么他要承受档案里永不消失的污点。
为什么,他还可以这么温柔地对她。
“谢先生。”
她的视线被雾得看不清男人的脸庞,但她心里又是那样确定,这个人是谢时蕴,在这个逼仄的囚室里,她确定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。
“你爱我吗?”
话音一落,眼泪又坠在了他手心上。
谢时蕴笑了声:“怎么,这是你的剧本台词么?”
慕绵摇头。
谢时蕴神色微怔,给她擦眼泪的手帕缓缓下落,停在她的唇畔,女孩微仰起头,娇艳红唇轻轻张着,缀着梨花雨:“如果今日这是一间真正的囚室,我愿意,和你永远困在这里。”
谢时蕴的的瞳仁蓦地陷入深潭,里面映着一轮皎月,他的手帕轻轻擦着她软唇上的口红,声音低沉而喑哑,“所以,你是答应了么?”
慕绵看着他滚动的喉结,眼前男人的目光里全是她,她早就心有所属了,只是迟到十年,对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