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家何德何能,能在两座王府合力之下全身而退?
临近大门,玄铭回身遥望俞家一家,双眼倏然睁大。
玄衡?
不,玄衡已经死了。
记忆里,玄衡面容冷峻,身着玄衣,一身肃杀之气,如同索命的阎罗,俞娘子的夫婿却是一身浅蓝色金丝轻袍,眉眼温润,和普通的商户没有分别,且倘若真的是他,既然有心隐藏,又怎么会公然露面。
只是相似吧?
玄铭收回视线,跨出门槛。
卫衡不好一而再再而三以生疹子作为借口,蒙头遮脸,而事关小妻子的性命,他不能不在场,此外,他认真想过,总不能一辈子藏头缩尾。
人有相似,只要他小心一点就不会暴露。
……
马车上,玄阳王质问玄阳王妃:“福菀到底为什么会对俞家女动手?”
在他眼中,自家女儿虽然刁蛮任性,也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,不该作出杀人夺命这种可怕的事。
玄阳王妃眸光闪了闪,道:“你知道的,福菀本就不愿嫁给俞华霖,为了王爷能够拿到兵权不得已才会接受,若是嫁过去能当家作主也就罢了,听闻还有个招婿的小姑子,一直耿耿于怀,跟我念叨了几次,我也没想到她会对俞家女动手……”
选俞华霖当女婿这件事是玄阳王妃提出来的,得到了玄阳王的首肯。
想到女儿的初衷是为了自己,玄阳王心头一软,旋即又问:“那你当初为何要对我说俞家女不愿女儿嫁过去,才会对女儿下手?”
不然也不会捏造女儿的遗言闹到朝堂上,又利用女儿的遗体逼迫俞家人妥协,他做这一切的前提是女儿确实是被害死的。
“我……我也只是猜测。”玄阳王妃眼神慌乱:“在别庄的时候,俞夫人本已应允了这门亲事,俞娘子担心女儿嫁过去要看女儿脸色行事,极力反对,俞夫人没有听取她的想法。”
玄阳王无能,贪恋权势,但到底是玄家人,他想要的不过是稳坐王位,手握兵权,荣耀加身,退一步讲,有一个有能耐的老子和一个有能耐的儿子,就算维持现状日子也很滋润,因而,她从未将娘家人的野心透露给他。
就在这时,马车停下来,车夫道:“王爷,王妃,到了。”
仅凭一个猜测就捏造女儿的遗言,至今没有将她安葬,眼下,还要让她背负污名,女儿的怨气岂不是又要加深?
王妃身后是殷亲王府,玄阳王憋着一肚子埋怨的话道:“尽快将女儿下葬吧。”
说完,他右手抓着左手腕上的佛珠,壮着胆子走下车。
玄阳王妃心里止不住的恐慌,事情被揭穿了,接下来该怎么办?
许久,她匆匆走下马车,直奔玄铭的院子去看庶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