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芙做好饭出来找他,这才发现他在小河边钓鱼。
那时候的孩子们没什么玩具,全靠自己动手。
一根细线,一个挂钩,田地里随便挖出几条蚯蚓,用脚在草丛里那么一踏,就能抓到几只蚂蚱。
绑上就扔进小河边,没一会儿就能钓上一条小鱼。
日复一日,乐此不疲。
他给妈妈炫耀自己的成果,拿着小红桶举起来给妈妈看。
云芙称赞他很棒,有他在家里饿不着了。
钓鱼自然会洇湿鞋子和裤脚,云芙便也走到小河边,双手捧起一汪水,清洗他鞋上的泥。
等萧逸海再站起来时,却突然脚下打滑,一个踩空便掉进了河里。
云芙吓得尖叫一声,赶紧把他捞出来。
初春的天气微凉,凉风习习,吹过来便打了个寒颤。
云芙领着他往家里走,他还不忘捡起小桶。
本来以为阿海活蹦乱跳不会有事,可到半夜竟突然发起高烧。
萧书远当时在镇上教书,有时候晚了干脆就不回家。
碰巧今天,他没回来。
云芙先是带着阿海去附近的卫生所,折腾了一个多小时,他还在哭闹,烧也没有退。
然后,云芙又背着他一路走到了镇上。
那时候没有柏油马路,也没有招手可停的汽车。
沙石混合的土路,瘦小的云芙背着阿海,走了三个多小时。
那一晚,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。
为母则刚,这一切都在阿海退烧后,她才终于撑不住,晕了过去。
这些都是萧逸海长大后,刻意避免的回忆。
倘若人还在,回忆便是温馨的追忆。
可人不在了,回忆便成了剜在伤疤上的刀子。
加了热,撒了盐,轻轻一碰都觉得疼痛难忍。
魏晞离萧逸海更近了些,伸手抚摸他的面颊。
拇指划过他的唇,视线锁定他的双眼。
她问:“明天我下了班,可以去见见阿姨吗?”
萧逸海转过头,像是已经走出阴霾,笑着问她:“你以什么身份?”
“……”
魏晞抿了抿唇,没回答。
心里念叨着,还能以什么身份。
难不成是合租一张床的室友?
萧逸海俯下身,贴着她的耳廓:“问你话呢?”
魏晞忍无可忍。
“你之前以什么身份把我叫来你家,我就以什么身份去见阿姨!”
男人听了,蓦地笑了。
笑声和平日不同,他笑得扬起下巴,被魏晞枕着的胸膛都跟着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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