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毒妇在京城无亲无故,举步维艰,能指望救她阿弟的,舍他其谁!
他骑着马走近潘莺,面无表情,高高地俯睨她,连大马都欺负她,对着她的脸喷热气儿。
仆子连忙拱手作揖:“这位妇人说是与二爷熟识!”
常燕熹依旧看着潘莺,笑了笑:“我们熟识么?我怎不记得?”
那仆子和潘莺俱是一愣,仆子只觉受了骗,她却莫名红了眼眶,这常府的爷们都坏良心、不是人。
仆子斥道:“个刁钻的妇人竟敢冒熟,还不赶紧离开。”见她不动,伸手就来推。
潘莺银牙紧咬,不待仆子近前,扭身就走,哪想没走两步,就觉一股子劲风吹动衣袖,下意识要回头,腰肢已被胳臂揽住,瞬间脚足离了地,倚靠着常燕熹怀里坐上马背。
“二爷回府喽!”近身随从福安,豁瑯瑯叩着兽环,大门顿开,一匹白马驰骋而入。
这正是:长疑万事皆虚事,道是无情还有情。
常燕熹直至入院,才抱着潘莺下马,踩地即松开。
两个嬷嬷站在廊前说话,见他大步而来,连忙打起锦帘,悄打量院里顿步不前的小妇人,虽简衣素裹,姿色甚艳丽,却也颇眼生。
就听二爷在房里沉声道:“不肯进来,常嬷嬷就送她离府。”
常嬷嬷不敢怠慢,迎至潘莺面前陪笑:“娘子有事就进来说事,若无事老奴就送你出去,杵在这里不上不下反吊人心。”压低嗓轻轻地:“二爷是个糙脾气,惯不得扭捏任性。”
潘莺看看她,一如从前的会说话,没有吭声,慢步进房,她犹记前世里常燕熹不住这里,他的院子与常元敬所住毗邻,中央只隔一道粉墙。
房里点着灯儿,入目便是些锋刀利剑劲弓,皆挂在墙上,靠窗随意搁着一桶羽箭,一个高柜则摆满书籍卷册,床榻白纱帷帐,铺苍青褥被及同色锦枕。
一目了然是武将的房间,简单也整洁。
常燕熹正脱换官袍,露出结实的背胛,一道旧伤横斜,不觉狰狞,倒添了些许悍猛的气势。
潘莺别过头去,正看见窗外一棵新栽的菩提树,虽不至花时,却零星开了几瓣。
她听到他说:“坐吧。”
他已换件半新不旧的青色直裰,坐在桌前,执壶倒茶,一饮而尽,又倒一盏。
抬手间露出腕间伤痕,虽淡还在。
她一咬牙走到他面前,“扑通”双膝跪地:“求常大人救救我阿弟,再晚一步,他在诏狱里就会没命。”
“你也知诏狱可怕了?”常燕熹笑容凛冽,前世里她联合堂哥亲手把他送进诏狱,那样的痛苦又岂是来自躯体被鞭挞呢。
欲知后事如何,请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