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不过,嘲讽道:“子不教父之过,她再有错,也是你这做阿姐的教导无方,不自省吾身,反辄之打骂,不觉羞愧么?”
冯春本就恼怒,又被他出言嗔怪,愈发心火烧,蓦得脱口而出:“你倒会说,那你来教她!”
语毕自己倒怔住了。
常燕熹目光锐利地盯她一眼,掏出帕子给巧姐儿擦汗拭泪擤鼻涕。
巧姐儿抽抽噎噎地伸手搂紧他脖子。
“常老爷!”面颊湿漉漉地贴着他的鬓角,委屈地上气不接下气。
冯春看着眼前的景,忽然有些受不住,用袖子抹了抹眼睛,恰见潘衍慢悠悠朝这边来,索性自己闷头走了。
巧姐儿见阿姐独自离去,急得泪花花瘪嘴又大哭,常燕熹骂声毒妇,从袖里摸出一颗梅子糖来哄,巧姐儿把糖攥在手心里,继续哭。
常燕熹又骂了一声毒妇。
潘衍上前喊声小妹,巧姐儿朝他斜身伸出手:“哥哥抱,找阿姐。”
“好。”潘衍接过她,看向常燕熹冷淡地笑了笑:“我们冯家姐弟妹的事,常大人还是少操些闲心为宜。”
话也不多说,擦肩而过。
马车驶出姚府,云夫人瞟到张淮胜手里攥着某物,好奇地问是什么,张淮胜感慨道:“是那故去夫人替我缝制的衣裳。”
“她害你害的还不够?”云夫人瞬间眼眶泛红:“你昨答应不要了,现又反悔,可是故意惹我伤心?”
张淮胜捏她颊腮,微笑起来:“小性子,原是不要,哪想被春娘子看到,以为忘记收拾,又好心送我罢了。”
“我反正不要见。”云夫人撇眼,用手抚摸肚腹,蹙眉抿唇:“一见着我就隐隐作疼。”
张淮胜很宠爱这怀了他子嗣的妇人,横下心扬手欲丢弃,又爱鲛绡袋轻软,便去解了红绳、抽出衣裳揉成团儿往窗外扔,但听“嘭”一声,那衣裳竟在空中燃烧起来,又是一阵狂风呼啸而过,吹得他忙用袖子遮住脸面。
他没来由心中空荡荡,待风停且住,再看向天空,日朗云清,人间平静。
手中的鲛绡袋且不晓被刮到哪里去了。
冯春回房收拾箱笼,不多时潘衍抱着巧姐儿进来,燕十八慢腾腾跟在后,他晓得这妖孽闯了祸,过来看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