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?”
“少夫人她生不出子嗣。”采芙说着咯咯笑了。
冯春不由头皮森然发麻,觉得亮光渐黯淡,斜眼睃见灯笼红皮趴满数只肥大蛾子,开口问:“哪来的蛾子?”
采芙也不答话,随手折根树枝伸进灯里点了火,再对着蛾子见一个烧一个,有的一烧就飞了,有的死性不改,任把皮肉烧得吱吱响,一股子焦臭味弥散鼻底。
她玩得很有兴致。
冯春身上发噤,咳一声道:“莫玩了,快走吧!”迈紧步子朝前,脚底隐隐有灯笼的光圈映照,她便越走越快,像后面有谁追她似的。忽而眼前豁然开朗,已至宿住的院落,檐前两只红笼高挂,也闻有人声喧闹。
她方心定,回首看那丫鬟,却哪里有她的影儿,眺望前方暗处,星点亮光飘忽游移,似提着灯笼早已走远了。
冯春暗松口气,这府里看来不干净,游魂乱走,必有冤情。
一阵大风卷地而过,灯摇树动,“呱哇”一声粗哑怪叫,惊的她抬起头来,一只浑身漆黑硕大的老鸦朝无边夜色飞去。
有雨滴打得她额上湿凉,连忙抱紧巧姐儿朝门前跑,才要叩门钹,却从内打开,潘衍握着伞要出,见是她,说道:“去哪里了?怎我回来还不见你们?”又问:“听闻巧姐儿落水,无大碍吧?”
“还好,就是衣裳浸透了。”冯春含糊道:“园子里又黑又广,似乎迷了路,走许久才出来。”
抬眼恰见燕十八坐在墙头,手拿弓箭朝天射,听得“扑通”有甚坠落,他一跃至墙外不见人。
“燕生在作甚?”她问。
潘衍轻描淡写地回:“他在射乌鸦。”
“......”这什么癖好。冯春也不多问,风作狂恐吹病了巧姐儿,连忙往房里去。
潘衍则在廊上等,燕十八拎着一只乌鸦推门进,凑将过来,也不多言,拔出短刀朝颈处利落一划,血飙流而出。
潘衍脸色顿变,这乌鸦的血竟黑如墨炭。
“我就说这府邸有古怪。”燕十八冷哼道,在鸦毛上点火,稍顷劈剥簇响燃烧起来。
忽有个婆子打着伞走过来,看到火光怔了怔,有些迟疑地问:“这里是春娘子的客院么?”潘衍打量她一眼:“有何事?”
婆子道:“我是西客院二夫人身前伺候的,打发来问春娘子可有空闲?因明一早要随老爷去往徐州府,若春娘子愿意,可拿些绣件去把她挑拣。”
潘衍让她等着,迳回房,冯春拎着铜壶往盆里倒滚水,见他进来,蹙眉问:“什么味儿,焦臭的很。”
“燕生在烧乌鸦。”他又问:“张淮胜的小夫人想买绣品,遣婆子来问你现可空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