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燕熹看向张淮胜:“我也曾去过旁的府衙,大门入,过仪门,绕戒石坊,前是正堂,正堂两侧东为吏礼户科、西为兵刑工科,银库位列兵科邻房,这是通用布局,但昨看过这里的构型图,倒觉有趣,你的银库在二堂,夹于正堂和后宅之间,可有什么用意?”
张淮胜连忙道:“原先银库离仪门很近,若是流寇入侵,盗取搬运十分便利,故而深入二堂,离得远了,且垂花门和后宅门处均有衙吏把守,如此夜里若有动静,我也能够察觉。”
常燕熹便问:“既然如此,可谓铜墙铁壁,天衣无缝,百万银两怎会这般轻易就飞了?”
张淮胜十分羞惭:“是我昨日为大人们设下接风筵、酒吃多而糊涂,也赏了下属酒吃的缘故,以致众吏松懈,疏于防范,着了流寇的烟毒。我甘愿领受朝廷的惩处。”
吏科科长董伦道:“怎怪得了张大人,原以为常大人曹将军携兵而来,足以威慑那些流寇不敢妄动,这才设接风筵款待,实属一片好意,若是追责有错,吾等均沾。”
他话里有话,众人听得分明,皆纷纷附议,倒把张淮胜感动的迭声称谢。
常燕熹不动声色,静观他们嘴脸,吃完手中的茶,方站起身来,曹励也随之。
张淮胜忙问:“常大人这是作何?”
“在这纸上谈兵已足够。”常燕熹朝外走:“我去瞧瞧银库。”
张淮胜及一众也忙站起跟在后面,出了正堂,曹励压低声道:“看来真是流寇所为!”
“流寇?”常燕熹笑了笑,抿唇不语,走有一射之地,进入垂花门,西边是改成银库的集珍堂,东边是库工衙吏临时歇息的梦珍堂,再往前便是后宅院门,有吏把守,朱门阖紧,墙头簇簇红杏绽放,如火喷霞,更听见传出阵阵女子笑声,在放风筝,天上荡着鸟兽飞禽。
再说冯春牵着巧姐四处溜达,不觉到了闹市,巧着今日正值七夕,行人愈发多起来,商铺门庭大开,伙计卖力吆喝,吹拉弹唱的艺人和表演杂耍的也趁时赚钱,巧姐看有卖小佛像的,漆的浓墨重彩,雕刻的十分生动,还用红纱碧笼子罩着,她看中个非要买,冯春问要一两银子,可贵,便笑着商量:“你不是欢喜鸟儿么?那有用黄蜡浇的莺儿。买那个可好?”
巧姐很坚持:“这个像常老爷,我欢喜常老爷,要买这个小像!”冯春抿了抿嘴,别说,这秦琼吹胡瞪眼的还真有几分相似,都一样的凶神恶煞。
巧姐拿着小像蹦蹦跳跳地走,又被杂耍的吸引住,有吐火圈的、耍猴的、还有壮汉在胸口碎石,竖起高耸的幡竿,拉起绳索,有人在上面走,扮鬼吐着烟火。那盆里的铜钱咣咣铛铛声就没断过。越来越多的男女老少簇拥过来,冯春怕巧姐走丢了,抱起她挤出人群。
又看见有农人在卖双头莲,新鲜摘的,插在水桶里,巧姐很喜欢,冯春便让她自己挑,她挑来拣去,拿到手里又觉另一株更好,这般的认真,把小像掉在地上也没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