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知道严志邦大概率不会命丧在此,但命运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。
严志邦的命运早被改变,已经驶向了另外一条路,出现不可预估的偏差是正常的,宋幼湘从来不敢拿上辈子的记忆来赌这辈子身边人的命运轨迹。
现在知道严志邦清醒无碍,宋幼湘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。
周二的时候,宋幼湘先跑了趟县委。
“福利院是有的,但实在是收容不下了。”说起孤儿院的事,宝安县委这边的负责人也直叹气。
宝安这边穷啊,穷就算了,偏偏一河之隔的港城跟他们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,人家天天上茶楼,再穷的人都天天牛奶面包,不像他们,天天吃番薯根果腹。
对比越强烈,大家就越不甘心,而早年偷渡过去的,每回都是给家里几百几百的寄钱,更是刺激人的神经。
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往外跑,留下那么多的孤儿。
甚至有的村子,壮劳力全逃了,只留下零星的老弱妇孺,成为真正的妇女大队。
家里还有人在的孩子日子要好一点,有的孩子哪怕父母不在,有亲戚在,父母每个月从港城那边寄钱过来,日子也能过下去。
像宋幼湘说的这种情况,父母不在,也没有亲戚,那是真的可怜。
这样的情况,就算大队安排孩子上工,宝安这边的经济条件,一个七岁的孩子上工挣工分,根本就养不活自己。
更别提还要带个小的。
“我再想想办法,挤两个人进去。”县委这边的负责人叹了口气,想着来问情况的到底是调研组的同志,能解决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一下。
可挤两个人能顶什么事,大街小巷那么多孤儿呢。
负责人找出花名册,准备登记一下,“不过你也别着急,现在咱们政策好了,一天一个样,已经陆续有人从港城那边回来,说不准这些孩子们的亲人哪天就回来了。”
这倒是事实,等到港商过河,工厂办起来的时候,回来的人会更多。
但这些孩子未必能等到那一天。
“你放心,你反应的问题,我们一直也在积极解决。”负责人怕宋幼湘不信,还把他们的工作记录给宋幼湘看。
只不过这样的历史难题已经三十多年,今年才略有成效而已。
宋幼湘替两姐妹把名字登记好,罗秀琳、罗秀珍。
名字是送她们去医院看病时,医生问出来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,登记好后,宋幼湘径直去了医院。
医院里,罗秀琳心情说不出来的紧张,既担心宋幼湘会过来,又担心她不会过来,她坐在床上给妹妹喂小米粥,目光不时看着门口。
小米粥吃完,宋幼湘还没有出现,罗秀琳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,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。
“剩下的钱我不要了。”罗秀琳把妹妹护在身后,目光警惕地看着宋幼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