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金自己一琢磨,就主动申请了过来。
他现在已经孑然一身了,亲人没了,房子也被别人占了,沪市这个地方,他也没了什么留念。
乡下就乡下吧,去个陌生的地方,专心搞几年技术,远离那些勾心斗角。
杨大民不放心老金一个人,也跟厂里申请着过来了。
老金一大把年纪,又是留过洋的高级工程师,厂里想留,但老金去意已决,又怕他出事,就批了杨大民的申请。
一老一少带了些简单的行李,就直接过来了。
没想到接站的人会是宋幼湘,看到她,别的什么都不用提,老金和杨大民的心就先安了下来。
把人接到厂里,送到住处,老金第一件事就是要还宋幼湘的钱,当时他住院,给宋幼湘写了欠条,钱还没有还清的。
“这,欠条早没了。”宋幼湘也没想到还有能遇到他们的一天,欠条她早知道放哪去了。
老金不听,这世上没有说欠了人钱,债主把欠条弄丢了就能不还钱的。
“得还!”老金把当时借的钱记得清清楚楚,他细点出来,硬是还给了宋幼湘。
宋幼湘拗不过老人,只能把钱收下。
“这房子位置好,不用爬上爬下。”杨大民对住处非常满意,东边户,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有窗,屋里一天到晚阳光都很好。
宋幼湘看他们满意也高兴,中午特意安排食堂大师傅做了一桌好菜,替两位师傅接风洗尘。
老金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,老人就这一点爱好,但因为一些原因,已经好多年没碰过酒了,不敢喝,怕喝多了说错话。
“我这条命是你跟那小伙给的,你放心,厂里的机器,我都给你维护好。”老金十分感慨。
在他对人性绝望的时候,宋幼湘和魏闻东的出现,无疑是黑暗世界里的一点亮光。
这不是夸张的说法,如果不是遇着他们,在抑郁心境和病痛的折磨下,他哪里还能熬到复职的这天。
“那我就全交到您手上了。”宋幼湘跟老金喝了一杯。
老金高兴啊,吃过午饭回屋倒床上就哭了,嘴里念叨着已逝老婆儿女的名字,一会哭一会笑。
杨大民好久没见着老头这么高兴了,他欣慰地叹了口气,替老金把被子拉上。
这趟是来对了。
老金喝酒容易醉,但业务能力也是真的强。
上班第一天,就把中心盘和真空泵洗磨和修理了一遍,并且迅速在厂里选出一批手眼灵活,有一定的知识基础的年轻人,带徒授艺。
真空技术一改进,灯泡厂的灯泡正式由“短命”变成了长明。
灯泡厂的机械设备太旧了,厂里这些师傅,虽然早几年也一直外派在省内的厂子学习进修,但都是半路出家,全靠自己钻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