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。”刘致知挣开他奶奶的手,冲到屋里,扑到红着眼睛站起来的徐思曼怀里。
徐思曼看着宋幼湘,眼里满是困惑和不解,她从没有见过像宋幼湘这样的大队干部。
老子英雄儿好汉,老子反动儿混蛋,她父亲的身份,让所有人都远离她、歧视她。
以前吴老太最过分的时候,徐思曼熬不住,曾经跟大队反映过,但是没有用。
吴老太甚至半句辩解都不需要有,直接说她不服管教,心里还有反动思想,就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。
宋幼湘大概是因为年轻,等知道吴老太有多难缠后,她自然就会放弃了。
“不是在自留地里劳动吗?”宋幼湘转身看向吴老太。
吴老太不说话了,耷拉着眼皮站在一边,刘谷田张了张嘴,想替他娘老子说两句,但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“老太太,我这里了解到一点情况,听说你现在还搞封建社会欺压迫害儿媳妇的那一套,搞封建主义复辟,是不是确有其事?”宋幼湘看向吴老太。
吴老太抬头看了一眼,见宋幼湘和周部长都立着一双眼睛看她,人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。
“没有,她是反革命的崽子,我是在对她进行改造。”吴老太哆嗦归哆嗦,但人还没慌。
大概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有利,吴老太还想拿出证据来,“我,我这里还有一封她藏起来的信,是她联系反革命的罪证。”
说着,吴老太手脚利索地回了自己屋,刘谷田赶紧一瘸一拐地追过去。
母子俩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,但刘谷田哪里是自己老娘的对手,最后吴老太还是把那封藏得严严实实的信件拿了出来。
徐思曼眼睛一下就红了,差点冲过来把信抢走。
但是她不能,如果她动手抢,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心虚,妄图消灭罪证的行为,会直接将她定罪。
这一刻,徐思曼的心里只有绝望,她不知道为什么大队会给她这个机会,但她现在可以肯定,她再也无缘分计的岗位了,她甚至还会连累自己的孩子。
宋幼湘不懂俄文,她上学的时候,学校早已经没有俄语课了。
但周部长是懂的,甚至可以说是精通,听到吴老太的话,他表情一下变得很凝重。
如果真的像吴老太说的那样,今天的事就变了性质,徐思曼别说去上班了,接下来她将要面临的,会是无止境的审问,直到她主动交待。
但等他接过去仔细看看,“这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。”
宋幼湘本来也提着心的,她担心是后来接走徐思曼的人跟她的通信,信里要是有一句话是错的,徐思曼的命运将走上另外一条坎坷的道路。
这绝不是宋幼湘想要看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