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底, 江氏失势,直接间接都影响了魏旻德在宫中的地位。
好在那小厮还拎得清自个的本份, 这会儿也不再越界操心主子的事情,提起脚步, 走进帐中。
微弱的烛火映在年轻男子的侧脸, 打出一层光圈,却衬托不出多少温度。
魏旻德此时, 正着手翻看着山河志一类的书籍。目光冷冽, 仿佛随时能放出冷箭来,看得那小厮隐隐有几分惧怕。
“何事?”
直至魏旻德主动开口询问, 他才慌慌张张地把揣在手中的物件给呈上。 “这是王妃专程派人送来的。”
魏旻德粗略地打量了几眼,仅仅是枚普通的的平安符,也不像哪位名师开光过的样子,不由出言问道:“就这样?”
实际上, 那小厮也在心底暗自纳闷过。这样一个寻常到随处可见的平安符, 当真值得千里迢迢的送来吗?
因此, 他回起话来,语气就有点儿虚。
“王妃只说,待王爷看了, 自会明白她的用心。”
魏旻德随口应了声,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,“本王收下了,你跪安吧。”
直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帐外,魏旻德才从外表朴实的平安符中,掏出一张卷成细长状的小纸条。
只见,上头躺着一排整齐的簪花小楷,线条婉丽,的确是姚思柔的亲笔。
魏旻德读着,忍不住默念出声,“愈事韬晦,切勿冲动”。说完,低低地嗤笑一声。
他的母妃临终前,仅凭一肩揽下所有罪过,为的是什么。
是保住江氏满门,和这么多年以来,在朝中苦心耕耘的成果。他若是畏畏缩缩地躲在王府,如何对得起他母妃的在天之灵?
更何况,他本就是一条蛰伏在阴沟里的毒蛇,狡诈而阴狠,轻易见不得光。
可却能在冒出头的刹那,狠狠地咬上目标一口,叫他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然而那个目标人物,如今却因着一件莫名奇妙的小事,愁的不行。
屯驻在营地,万事不比宫中齐全。
今日的晚膳是火烤羊肉搭配野蔬,有肉有菜有滋味,已经算是极为丰盛的餐食了。
偏偏姚思浅仿佛馋鬼上身,饱餐一顿不够,还想再吃上几条烤得香喷喷、油亮亮的鲈鱼。
魏旻言刚沐浴完,正准备就寝,便被这只磨人精缠着、巴着的,说想去附近的河溪捉条肥鱼来烤。
姚思浅本以为,魏旻言会以夜深为由回绝。因此,可劲儿的在他跟前撒娇。
不曾想,魏旻言却是一把捏住她细窄的肩膀,道:“孕妇能吃是福,能吃是福。”
听得姚思浅怔住好半晌,才恍然明白他这是同意了。
忙不迭地出声附和道:“对!孕妇饿不得,一饿我就难受得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