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当她走近榻前,双手呈上茶盏,苏皇后却是看都不看一眼,只顾反复摆弄着腕上的翠玉手镯,“太淡了,重泡吧。”
顿上一顿,她见姚思浅并无任何反应,抬起头,面色似有不豫,“怎么,不愿意吗?”
白中带绿的雾气萦绕在眼前,将姚思浅的脸庞衬得朦胧不清。
她缓缓跪下,语气不卑不亢,“敢问皇后娘娘,这是在给民女穿小鞋吗?”
苏皇后一怔,罕见地没有动怒,却是笑得喜怒难辨,“看不出来,你胆子倒是挺大的。”
说完,她把话锋一转道:“你别以为在这宫里,只要得到男人的宠爱,就能保全性命。英国公不善管教,今儿个就由本宫出手,磨一磨你这性子。”
“你既然想跪,就这么跪着吧。本宫没喊起前,不准起来!”
“民女遵旨。”
姚思浅也不顶嘴,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跪在她脚边。
遥遥一望,她那娇小而无助的背影,实在楚楚可怜。
梁侍卫隐忍许久,终是憋不住开了口,“殿下,您说,您都特地来了这么一趟,何不替主子解解围?”
魏旻言半倚着门边,好整以暇地道:“那对本宫有何好处?况且瞅着她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样儿,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梁侍卫张大了嘴,显是难掩震惊。
怪不得,怪不得堂堂太子殿下,这么些年身边都不曾有过任何女子,红袖添香。
这样的性子,谁受得住啊!
苏皇后托着脸,下颚微仰,露出柔美而流畅的线条。
她双眸半眯半合,轻声说道:“你姐姐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,不刁难你几下,本宫都觉得自己这婆婆,当得太过和善了。”
姚思浅没有回话。
苏皇后便接着道:“但本宫昨儿想了将近一夜,倒也没想出几个刁难媳妇的法子。”
姚思浅仍是无话可说。
可谁知,苏皇后一转脸,竟带了几分询问的口气。 “你说,你娘亲甫嫁进英国公府的时候,可有被老夫人为难?”
这下,姚思浅终于有了反应。
她美目圆睁,双唇开开合合,好半晌也没发出声音。
照着现在这个发展,她难道要想方设法来替人为难自己?
不成,她可不是个蠢货啊!
姚思浅斟酌着字句,刻意冠冕堂皇地说道:“回禀皇后娘娘,家父处事圆融,一向将婆媳关系处理得甚为妥当,家里边和和气气,并无这些困扰。”
话音落地,便听得身后幽幽地响起一道男声:“你这是在怨本宫,不懂得打理家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