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依秋眉头拧得更紧,“此话怎讲?”
凤北诀大马金刀坐在围栏上,广袖随风轻荡,道:“当局者迷,太后是乱了阵脚才会看不清楚。太后仔细想一想,皇上被毅亲王掌控五六年之久,毫无一国之君的威严,以皇上的性子,好不容易拿回主动权,太后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皇上放过毅亲王?今日本王私下见过皇上,皇上竟说他只想轻松拿回政权,甚至勒令本王不准对毅亲王下手,如果太后没有告诉皇上实情,皇上不知毅亲王手里捏着致命的证据,为何要做出保护毅亲王的举动?”
“种种迹象串起来,只有一种解释,毅亲王去见皇上的时候,跟皇上说过些什么,让皇上对毅亲王极为忌惮,不敢轻易动他。”
萧依秋更是看不清了,“你说的不错,是哀家过于慌张自乱阵脚,但毅亲王能对皇儿说什么?以皇儿的性子,就算毅亲王将先皇的事告诉他,他也可能选择舍弃哀家,直接将毅亲王伏诛,莫非皇儿也有把柄在毅亲王手中?”
凤北诀靠在栏柱上,淡淡道:“靠猜是不可能猜出来的,不如直接把皇上召来询问。”
“不行!”
萧依秋下意识拒绝,她了解凤安瑾的性子,正是因为了解,才会如此慌乱,她怕凤安瑾知道实情,若凤安瑾知道事情真相,很有可能先发制人,以弑君的名义将她处置,让毅亲王手中的把柄失去威胁。
“为何不行?”凤北诀问道:“太后是怕皇上知道实情后会恨你杀他父皇?还是怕皇上不念母子之情,用最直接最干脆的方法解决此事?”
萧依秋被凤北诀说中内心,因恼怒不好发作,脸上涨成微红,“人越活,就越怕死,曾经哀家胸中万丈豪情,能不顾一切的往前,如今不行了。”
凤北诀不置可否,只道:“太后大可不必担忧,皇上心性再超人,也不过才十七岁,待本王诈他一诈,太后没必要做贼心虚自己先坦白,到时见机行事,只管将皇上叫来便是。”
见凤北诀如此笃定,萧依秋心中稍微安定了些,依言让人去叫凤安瑾。
凤安瑾正在乾元宫自下围棋,听闻长宁宫召自己过去,并未应声,手执黑子静默半晌,而后毫无预兆将棋盘掀翻,棋子滚落满地。
殿内伺候的内侍宫女齐齐跪地,大气也不敢喘。
又是半晌,凤安瑾才起身,“既然母后想见朕,那就走吧,别让母后等急了。”
到了长宁宫,见凤北诀与萧依秋对坐,凤安瑾脸色沉了沉。
“母后,小皇叔,小皇叔不是要回府陪王妃用饭?怎的会在母后这里?”
萧依秋没开口,凤北诀不含糊,道:“陛下,太后与陛下中了毅亲王的奸计,毅亲王对陛下说的话,都是假的,只是因为他已穷途末路,为了离间陛下与太后,保全自己性命。”
凤安瑾脸色没有太大变化,心里却波澜起伏,狐疑道:“小皇叔,你知道毅亲王对朕说了什么?”
“不知道,但与太后稍一交谈,结合陛下的态度,能猜个大概。”凤北诀话说得半真半假,“趁毅亲王还未离京,陛下不如与太后敞开来说,不要相互猜忌,以免亲者痛仇者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