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,就在陈天阔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,我选择带走了你的母亲。你父亲最在意最爱的就是你母亲,我带走她,给了你父亲最后致命的一击,让他无法承受现实的痛苦选择自杀。”
“做这些事的时候,我心里很痛快,有一种卧薪尝胆,大仇得报的快感。”
“我和家宁的母亲结婚算是商业联姻,家宁的母亲一直心有所属,而我也是,我一直只爱你的母亲,所以我和她便凑合在了一起,生下家宁以后,延续了双方的血脉,给了双方父母交代,我和她也没什么感情,于是便协议分居,也就是这个时候,我和你母亲重新走回了一起。”
“也许是我心急,那时候家宁的母亲病重,已经快死了,可我甚至等不及她过世,就急吼吼地把你母亲接到了身边照顾,后来,家宁的母亲过世不到一个多月,我就迫不及待地和你母亲结婚在一起。”
“再后来的事情,你都知道了。”俞文庆沉沉地合上眼,“你父亲死前挑唆你恨我和你母亲,而家宁因为我的冲动也恨上你和静晚,仇恨永远无法消散,我们这个家也永远无法安宁,到现在,我更是因为胃癌活不了多久。”
“所有的人都付出了代价。”
“这场纷乱当中,有谁是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呢?又有谁是大获全胜可以抽身退步的人?”
“没有,没有人可以。”
“你父亲为了抢夺别人的女朋友,使尽下作的苟且手段,最后的下场反而跟他陷害的人当年一样;我看起来建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,报了仇,得到了当初爱的人,可这些年我独自东山再起的辛苦,又有谁知道;你母亲嫁给不爱的人生儿育女,跟一个不爱的人同床共枕十几年,好不容易和爱的人重新走到一起,却跟儿子生分……”
“没有人真的赢了。”
“起年。”俞文庆目光沉沉地看着陈起年,“这些话,全都是真的,你是个有分辨能力的成年人,谁真谁假,我知道你能够分清。我不求你原谅我,我知道你和家宁一样,各有各的怨,但事到如今,我只希望你今后不要再和你母亲有所隔阂,你可以恨我,可以怨我,但不要再和你母亲生分,哪怕看在这一次她拼了性命救你的事情上,不要再恨她……”
陈起年坐在俞文庆的床头前,沉默地对上他乞求的目光。
俞文庆在商界叱咤风云几十年,从未在谁面前低过头,可是今天,却跟他一个晚辈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