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宫可以,但要早去早回。”楚瑾微微颔首,又抬眸问她,“洄儿想问孤何事?”
他离章洄很近,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她,薄唇几欲覆上她的脖颈,往日清淡的声音令章洄身体酥麻,说话也断续起来。
“为何,为何父亲还有秦嬷嬷,提起,提起姑母神色会怪异,还经常叹气。”章洄在他深深的目光之下,不敢直接问他,声音也越来越小。
楚瑾眸光动了一下,似是诧异她的感知敏锐。
“母后这辈子最大的痛苦便是识人不清,先是父皇,后是吴贵妃。一个是她的枕边夫君,一个是她的闺中密友,孤曾闻嬷嬷说过,当时外祖母是拒绝的,拒绝她嫁入皇家,拒绝她与吴贵妃来往。可是,若有人蓄意谋求一人的真心,甜言蜜语,百般手段,又有谁人可以断然回绝。吴贵妃利用与她相处的时机,暗中与父皇搭上,父皇最爱自欺欺人,一口说着真心一手在母后的心上插刀。外祖母逝世后,母后便常年郁郁,后悔不曾听了至亲之人的劝告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,似是在述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人的心中历程。
章洄却心中陡然而出一股酸涩,姑母早逝,太子表哥每日看着间接害死自己母亲的两人耳鬓厮磨,风光无限,定是十分难受。
她安慰性地拍了拍太子表哥的背,手下力道轻缓,一下又一下。
楚瑾沉了眸子望她片刻,倏而一笑,慢慢俯了身在她唇上轻啄,潮热的呼吸扑在章洄的脸上。章洄脸都红透了,轻轻地喘着,呼吸急促,小心脏砰砰砰地乱跳,视线不敢望上看,左右飘移。
待到视线看到那副还未收起的画轴,她脑中陡然清明,感受到身后的炽热,立刻用力挣扎起了身,冷哼了一声,“太子哥哥,这画你要马上处理掉,洄儿先回寝殿了,我后日出宫你要给我安排好。”差一点就被他把此事含糊过去了,狗男人心机深沉。
她的身后,楚瑾理了理衣摆,一派清风朗月,面色淡然地从榻上起了身,走到案牍旁饮了一口茶水。
良久,他拿起画轴仔细地收在木盒中,然后将其藏放在书房的一处暗格。
章洄气冲冲地回到寝殿,脸上的红霞还未褪去,刚坐稳身体,就听得贵妃要被楚明帝封为皇后的流言。
她神情一肃,召了胡嬷嬷过来,下了令。不管是何人,凡是在东宫说了传了此话的人一律交由刑司处重罚。
太子妃令下,东宫之中瞬间无人再敢谈论此事,如此一来倒是令别有用心之人心中急躁。于是,她们便又使了一条计策。
按照宫中的规矩,一年四季都要给宫人派发新衣,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是分了厚薄、颜色、样式的。这样换了后,宫人穿起来舒服,贵人们也不至于看烦了一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