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清楚聂衡之从前的性子,开口夸奖他一句,虽然立刻看不出来,但事后他态度的转变却能让她轻易地察觉到他的欢喜。
果然,眼见着,聂衡之的脸色没有方才的那么难看了,“我们都重活一世,这辈子从你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刻就已经完全变了,你打听上辈子那些事情没用。”
不仅没用,可能还会误导人。
季初明白他话中的道理,奈何她打听上辈子并不是提前想预示某些事情,而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。
“我……我真的有用,如果聂侯爷还记得的话就劳烦长话短说告诉我吧,哪怕日后会出岔子。”季初不想放弃,态度有些执着。
“没什么可说的,戎族人到处作乱,后来平京城围着打了一仗,戎族人被打败了就灰溜溜地离开了。”聂衡之说起来的时候兴致缺缺,眉眼的冷淡还没收起来。
他说的含糊又简单,季初深呼吸,沉声追问,“那戎族人是被谁打败的?按理来说,他也算是为我报了仇,我该感谢他。”
“当然是我,除了我这天下还有谁是那些戎人的克星。”聂衡之轻描淡写地开口回答她,很有些她是在明知故问的样子。
“戎人也同样围了平京城吗?就和戴绍做的那样。”季初的心在砰砰地跳,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他。
“嗯,戴绍我杀了,那些戎人也不过如此。”聂衡之隐约察觉到了她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,喉结滚了一下。
“杀戴绍,沈听松死了,你也受了伤。杀戎人,你也受了伤吗?”季初很固执地要得到一个答案。
“哦,上辈子杀戎人啊,我死了。”聂衡之目光晦暗地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回答,“战死的,应该有人为我收尸。不过没人会在我的墓碑上刻上未亡人的名字。”
话音落下,他勾着唇角笑了。
季初的心脏却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,耳朵嗡嗡作响,刹那间脸上的血色尽失。
是真的,那个梦是真的。
原来上辈子会是那样,会是那样惨淡的结局。
季初慢慢垂下头,突然无声地啜泣起来,呜咽声一下一下,都被压在了喉咙里面。
聂衡之伸出一只手,到了半空狠狠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,别过头语气漠然,“上辈子就只是上辈子了,如今本侯的性命还在戎族人首领的头颅已经被砍下来了,不止如此,本侯还会长长久久地活着。”